秦雨宁的马车驶入熙攘的大街。
车子不急不徐地前行。
人流喧闹的帝都市街上,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因而不论是驾车的李姓中年执事,又或者车内正蹙眉思索的秦雨宁,都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车子后方,另有一辆看上去颇为讲究的马车,正亦步亦趋地远远跟着。
“夫人,有辆车子一直跟着我们。”
在人多的地方自是很难去分辨,一到人较少的地方,那车子便很容易被察觉出来。
“不用管它。”车厢里传出秦雨宁淡淡的声音。
“是,夫人。”
到了下榻的四合院,李执事恭敬地服侍秦雨宁下车,迎她进院。
随后他返回院子外,看见那辆马车没有半点停留地朝他徐徐驶来,随后一个身着华服,头戴高冠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李执事顿时皱起了眉头。
“阁下从玉满楼里一路跟到这儿,究竟有何指教?”
若非他眼力高明,觉得眼前这华服男子很不简单,换作其他人,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踪他们夫人,他早就动手拿下对方了。
秦松笑了笑,“我是来求见你们夫人的,有劳兄弟给我通传一声。”
李执事警觉地看着他,“求见我们夫人,却连姓甚名甚都不敢说,兄台请回吧。”
“怎么说,我也有段时间曾是蓬莱宫的常客,你身为你家夫人身旁的高级执事,对本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秦松毫不动气地问道。
李执事眉头皱得更深。
他确是夫人身旁的得力下属,但也并非时时跟在夫人身边。特别是有时夫人数月半年没有踏出岛屿半步,那种时候他便时常在外执行任务,自然不可能认识来宫里的每一位宾客。
不过经秦松的提醒,他确实觉得对方略有点印象,但绞尽脑汁,李执事仍是想不起来。
“很抱歉,我该与兄台素未谋面,没有半点印象,若要求见我家夫人,还请兄台报上名来。”
秦松见到周围已有人注意到这里,并不愿惹人注目的他,顿觉无奈地道:“向你们夫人禀报一声,我姓秦。”
“名字呢?”
“你……”
“李执事,让他进来吧。”
就在这时,秦雨宁的声音轻柔地传入二人耳中。
“是,夫人。”李执事一礼,“秦先生,我们夫人有请。”
秦松连忙跨入院子。
李执事领着他来到后院,秦松便见到一身白裙的秦雨宁,正静坐在后院的八角亭里。
“李执事,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李执事望了一眼秦松,径直离开。
“宁儿,你明知我就在你们屁股后面,为何还故意不放我进来?”秦松语气里有些埋怨。
随后他直接在秦雨宁身旁坐下,接着像回到自个家般,拿起了石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豪饮而尽,“少叫得那么亲热。”秦雨宁瞥了他一眼。
“你似乎很悠闲嘛,门派里大堆的事务放着不管,一大清早便跑到玉满楼求见瑾儿?真是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连本宫的儿媳也敢惦记,哼,你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吗?”
秦松被她的美目瞪得心中一阵发毛,连忙叫屈道。
“宁妹,这你可冤枉我了。世人皆知司马大才女乃蓬莱宫未来的女主人,我秦松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去打她的主意。何况宁妹应该很清楚,我对你是一往情深,这样的事我又怎可能做?”
见秦雨宁依旧冷冷地看着他,秦松连忙解释道:“我是被几位友人拉到玉满楼里,在那只欣赏了两晚雨儿姑娘的歌舞。宁妹也知我至今未曾一睹过大才女的容貌,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嘛,便冒昧求见,结果你也看到了,她的侍女不让见,我不也乖乖地走了吗。”
“何况宁妹你是知道的,我对未出阁的少女向来是一点兴趣都欠奉。”
秦雨宁跟秦松毕竟多次发生过肉体关系,以她对他的了解,大概这都是真话。
秦松这人什么都不错,就是偏爱人妻,未婚嫁的就是再漂亮他也是兴趣缺缺,跟秦雨宁好之前也不知他暗地里究竟勾搭过多少良家妇女。
当然,那应该是之前了。
秦雨宁后来因没法忍受秦松在房事上的后庭癖好,而选择了陆中铭,令秦松懊悔不已。过后他在私底下作了很多挽回的举措,诚意足得连秦雨宁都觉得无可挑剔,最后方谅解了他,两人又恢复了藕断丝连的关系。
之后秦松自是再也不敢走她的后庭,每次即使二人情到深处,他也是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觉,肉杵捣错了入口。
有次两人欢好完,秦松仍恋恋不舍地与她结合着,不愿意拔出来,压在她身上很苦恼地道。与秦雨宁共赴巫山的滋味仿如荣登仙境,自此世间除了她以外,他对其他女人已彻底失去了兴趣。
这大概也是秦松不论如何,再也不敢惹她生气的原因。
想到这里,秦雨宁冷哼一声,在这个话题上放过了他,“你来帝都做什么?”
秦松见她没有追责下去,顿时松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又喝了几口,笑着说:“还能来干什么,自然是跟宁妹一样,来赴会了。”
秦雨宁有些疑惑,“赴什么会?”
“嗯?”秦松微一愣怔,“宁妹来帝都,不是来赴沂王的邀约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秦雨宁回答道,“沂王并未给本宫发来任何邀约。”
秦松顿时愣住:“怪了,蓬莱宫是云州最大的本土势力,沂王怎么没给蓬莱宫发出邀请?”
“沂王邀请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商议与南蛮人交战的事宜。”
秦松回答道:“前不久武原被南蛮人攻破,整个南州已落入南蛮人之手,朝廷据说上下一片震荡。沂王的大军随后班师回朝,目前正在帝都北郊不断地集结兵力,为征讨南蛮人作最后的准备。”
秦雨宁不解道:“两军交锋,你一介江湖人士在里头掺和什么?”
秦松所在的圣剑门,门众过千,在北州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但在动辄便是十万以上的大军面前,这点人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哪怕是接近武宗级数的秦松亲自下场,对大局的帮助也是微乎其微。
秦松当然明白她的疑惑,当下很耐心地解释道:“南州陷落对于朝廷而言,其严重性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深。真正引起朝廷震荡的,是白鹿先生的大徒严天工命丧于武原,这是连蜀山的清一真人都预料不到的事,更别提沂王他们。”
“不论武原一战有多惨烈,南蛮人那边有多少高手,凭严帅武宗级的身手,杀出重围绝不成问题。可最后的结果宁妹也知道,严帅与他的数万精锐一个都没有活下来,南蛮人那边必定有专门针对严帅顶尖高手参战。”
顿了顿,秦松续道:“高手的个人武力在这样的战场上作用微弱,可若是人数达到一定程度,那将成为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因此沂王打算成立一个顶尖高手团,每一位成员至少要能一挡百。这样的高手,我圣剑门也才不过二十人。”
“可想而知高手团的组成绝不会是易事,但我也认为这是极有必要的。严帅已死,今九洲国便只剩沂王一人可统帅大军,为了避免重蹈严帅的覆辙,今趟沂王的个人安危绝不容有失。”
秦雨宁听完,问他道:“除了你之外,沂王还邀请了什么门派?”
“能邀请的都邀请了,就在来帝都的这几日,我已碰上了蜀山与佛宗的人,另外还在玉满楼里碰见过炼器宗宗主。除此之外,许多名门世家的家主们听说也大部分都到了。沂王组建高手团的消息早已传遍帝都,宁妹竟对此一无所知?太奇怪了。”秦松显得十分纳闷。
秦雨宁黛眉轻蹙,也觉有些奇怪,“这里是蓬莱宫的产业,沂王是知道的,要通知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如此重要的事,沂王却未有任何动静,反而我还得从你嘴里得知这一切……”
“横竖这两日本宫会到王府拜会,届时若沂王需要蓬莱宫的助力,便再与他商议吧。”
“敢情宁妹并非受沂王邀请而来,不知此次来帝都所谓何事?”
望着眼前端坐于石桌前,秦雨宁那被白色的流苏长裙所包裹着的曼妙身姿,以及裙摆下探出的一对洁白的小巧绣鞋,秦松咽了咽唾沫,一边问着,一边忍不住大手往她的大腿摸了上去。
“别毛手毛脚,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秦雨宁不悦地拍开了他的手。
两人的关系本身见不得光,后院这儿毕竟也不时会有下人经过,若被下人看见,多少会有些麻烦。何况秦雨宁因司马瑾儿与他人有染一事而心情有点烦躁,自然对秦松此刻的举动没好脸色。
秦松也知秦雨宁向来不喜白日宣淫,连忙赔笑,“我只是想问问宁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宁妹一句话,我秦松立即鞍前马后。”
秦雨宁瞪了他一眼,本想要他没事就赶紧离开的,但想了想,又问了一句:“接下来几日,你还有没有到玉满楼去?”
秦松以为她是对自己流连于司马瑾儿的玉满楼而有些心生不满,当下轻咳一声,连忙道:“我只是被几位友人强拖进去,宁妹不喜欢我去的话,我立刻就推脱掉他们,绝不再踏入玉满楼半步。”
“这几晚,你照旧到玉满楼去。”秦雨宁沉吟片响,“你的四极步法独步北州,我要你潜到我那儿媳的小楼外边,替我监视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暗中去找她。我不方便现身,能神不知鬼不觉完成此事的,也唯有你了。”
“监视大才女司马瑾儿?”秦松顿时听得一阵愕然,“莫不是大才女她……”
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秦松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待到他望见秦雨宁微沉的玉容,秦松赶紧闭上了嘴巴。
“我明白了,我定会照宁妹的吩咐去做,一会我便去勘察地形,为晚上的行动作准备。”
秦松匆匆地走了。
秦雨宁唤下人呈来纸笔,亲手写了张信书,随后叫来了老管家跟李执事,对前者道:“这封信,王管家亲自替我送到沂王府上。”
“是,夫人。”
“李执事,备车子,到皇宫一趟。”
“是,夫人。”
皇宫重地,守卫森严。
平日便是朝中的文武百官上朝,也要经过一系列身份验证方可入内,值九洲国圣君病重之际,没有获得通传,胆敢踏进午门半步者,任你再位高权重,照样立杀无赦。
当秦雨宁报上来历后,守在皇宫外的侍卫不敢怠慢,立即入内通报。没一会儿,一位侍卫头领打扮的人匆匆步出,十分殷勤地把秦雨宁迎了进去。
“剑姬请随小人来。”
“皇后娘娘曾亲自交待,倘若剑姬前来,无需向宫里通传。”
侍卫头领一边领路,一边殷勤地解释着,待到过了午门,进入皇宫内时,那侍卫头领方止步道。
“后宫重地,小人只能送剑姬到这,这位是花公公,接下来由他亲自带剑姬去见娘娘。”
秦雨宁颌首,“有劳公公。”
那花公公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连道,“不敢不敢,能为剑姬领路乃奴婢的荣幸,剑姬请随奴婢来。”
一路穿穿行行,小半个时辰后,花公公方领着秦雨宁来到了皇后居住的华清宫。
“请跟娘娘禀报一声,说剑姬来了。”
花公公吩咐了华清宫的小宫女进入禀报,不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位身着宫装,年纪跟秦雨宁相仿的美貌丽人,在两名小宫女的伴随下匆匆地走来。
“雨宁妹,你终于来啦。”见到秦雨宁,她的脸上才洋溢起了一丝笑容。
秦雨宁迎了上去,亲热地牵上皇后的手,略带歉然地道,“妹妹近来俗事缠身,一直没来看望姐姐,还望姐姐莫怪。”
“雨宁妹这是哪里的话,你能来探望姐姐,姐姐不知有多高兴。”
皇后的芳名叫做卫雪菲,年纪仅比秦雨宁大一岁,两女一直以姐妹相称。
秦雨宁细审她的脸色,见她虽美丽依旧,但眉眼间的疲倦难以掩饰,便道:“姐姐这阵子似乎清减了,是因为圣上龙体的缘故吗?”
“你们都给本宫退下。”卫皇后挥退了御花园里的一众宫女下人。
“是,娘娘。”
待到只剩二女后,卫皇后才喟然轻叹,一脸愁苦地抹起了眼泪。
“近些日子,圣上的龙体每况愈下,之前尚还能撑着去上朝,到了最近,便是下床走动几步都极为辛苦。前几天圣上更是连续数日发起高烧,整晚说着胡话,太医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全都束手无策。”
“怎会这样?”秦雨宁秀眉紧蹙,“圣上龙体向来健康,怎地突然间就变成这样?”
“姐姐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可是经一众太医的诊断,都认为圣上大限将至,姐姐还能有什么办法。”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种时候南蛮人又蠢蠢欲动,犯我南州,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卫皇后轻抹泪珠,道,“眼下除妹妹外,便只有几位王爷以及少数朝中元老知道圣上的情况,一众太医更是下了封口令,以防消息泄露,动摇军心。”
秦雨宁听得沉默不语。
圣上去年才刚过六十大寿,又长年修习武事,武功虽平平无奇,但身子骨比一般人好得多。一年前秦雨宁在卫皇后的寝宫下榻的那几晚,卫皇后在圣上压在身下,被操得哀叫连连,一直令她印象深刻。
这才仅过一年的时间,圣上的龙体竟这般急转直下,大出秦雨宁的意料。
半晌,她才劝慰道,“南蛮人自有沂王等一众当朝元老们去收拾,姐姐无需太过操心。”
“圣上目前在何处休养?”顿了顿,秦雨宁又问道。
“前几日圣上连发数晚高烧,便移到了养心殿,由太医们轮流守看。这几天圣上退了烧,但太医们担心会复发,便仍让圣上住在那。”
“跟姐姐来吧。”卫皇后拉着秦雨宁的手,站起身来,“圣上高烧的时候,还喊了好多次雨宁妹的名字呢。”
秦雨宁芳心的一根琴弦,像被什么拨弄了一下,“真是的,当年雨宁初次随母亲进宫,才只有九岁,圣上当时都快四十了,真是不知羞,竟惦记到了现在……”
听到她的话,卫皇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哀愁的面容倒也同样浮起一朵红云。
“姐姐跟圣上初遇之时,姐姐才五岁,那时怎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姐姐会成为他的皇后,统领东西二宫。”
九洲国君登基以来,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是位不折不扣的仁义明君。
他各方面都无可挑剔,惟独就是过不了美人关,且在这方面上,这位九洲国君同样要求极高,宁缺毋滥。所纳的七八位妃子便如眼前的卫皇后般,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哪怕比之秦雨宁也仅是逊上半筹。
在秦雨宁十六岁的时候,九洲国君曾私底下派遣使者到蓬莱宫,向上任的老宫主提亲,结果自是遭到了老宫主的拒绝。
作为一代明君,九洲国君信奉的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道,即使拥有滔天的权势,也从未动过强迫的念头。
只是像秦雨宁这样的人间绝色,实在太过罕有,便是权倾天下的一国之君,也因未能得到蓬莱剑姬的相许而一直引以为憾。
圣上对她倾心,秦雨宁一直都知道;多年来圣上明里暗里地多次扶持过蓬莱宫,秦雨宁也知道;对于这位仁明的君主,秦雨宁尊敬,亲切,乃至孺慕,唯独没有半丝男女间的感情,这也令秦雨宁对他的感觉中凭添了少许内疚。
圣上既然病重,秦雨宁原不打算去打扰他,但卫皇后话已说至这个份上,秦雨宁没办法拒绝,两女便一道来到了养心殿。
养心殿外,三步一哨,十步一岗,守卫极其森严。
“皇后娘娘万安。”
见到卫皇后的到来,众人连忙下跪请安。
“你们都先退下。”卫皇后挥退了殿内的众人。
“是,娘娘。”
进入内殿,秦雨宁望见九洲国国君李翰,双目紧闭地仰卧躺于殿内的大龙床上,他原本乌黑的头发已过半花白,红润的脸色也被苍白所替代,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龙床两边点着熏香,香烟袅绕,两名宫里的老太医轮流在旁料理,气氛肃然。
“娘娘。”
“圣上怎么样了?”卫皇后关切地问道。
其中一位老太医摇了摇头:“还是不成,圣上喝了三口莲子羹,全都吐了出来,现在暂时睡下。我和陈太医正想办法给圣上换一种膳食。”
卫皇后脸上顿时忧色更甚。
秦雨宁问道:“圣上这几日均是吃什么吐什么吗?”
其中一位老太医认得她,便恭敬地回答道:“前几日圣上高烧时,尚能咽些东西,这几日烧退了,反而难以进食。”
秦雨宁听得秀眉直皱。
“啊……是……是剑姬……来了吗?”
就在这时,龙床上传来了李翰有气无力的声音。
秦雨宁轻移莲步,来到龙床前,见他竟是挣扎着要起身的模样,连忙按住他,“圣上,你身体不好,还是躺着吧。”
李翰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脸上现出宽慰的笑容,道:“啊……剑姬,朕终于等到……你……你来了……”
秦雨宁心中莫名的一酸,反手紧握住他,柔声道:“妾身这么迟才来探望圣上,圣上可不要怪罪。”
“怎么会……剑姬你来了……就好……”
一旁的卫皇后双目登时看得就红了起来,她朝一旁的两人道,“太医,你们先出去吧。”
“是,娘娘,臣先告退。”
李翰这时坚持着要坐起来,秦雨宁没办法,只好侧身坐到了床沿,将他扶坐起来。
“朕大概……坚持不了……多久了……”
“南蛮人……攻破了南州,现在……现在云州岌岌可危,剑姬定要……小心……若可以……剑姬大可搬来帝……帝城……”
李翰说到这里,忽然急促地喘息起来,秦雨宁连忙运功,将她那精纯无比的真气缓缓从后背输送给他。
原本苍白的脸色,升起了一丝血色。
李翰陡然睁开了眼睛,他大口了喘了几口气,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秦雨宁。
“朕好像,好像突然间好了许多。”
事实上从他逐渐恢复正常的脸色,谁都能看出他的气色在经由秦雨宁的真气输送,有了大幅的好转。
他方才说话还有气无力,这一刻已是利索了起来。
目睹此景的卫皇后,顿是惊喜不已,“雨宁妹,你是怎做到的?”
秦雨宁惊喜之余,不禁有些愕然地问道,“这些时日,难道宫里就没有人给圣上运功过吗?”
“怎会没有?”卫皇后面上泛着难以抵制的喜意。
“宫里请了至少十几位内功名家,包括跟随在沂王身旁的武宗石老在内,可是圣上的身子根本没法承受他们的真气,哪怕是一丝丝都办不到。石老还得出圣上的病情,在经过他们的运功疗法后加重的结论,沂王爷便不允许宫里任何人再给圣上运功。”
李翰这时也插嘴道:“石老他们也如剑姬这般为朕输送真气,但当朕一接触到他们的真气,体内便翻江倒海似的,哪里像现在这般,浑身暖洋洋的不知多舒服。”
秦雨宁觉得很是疑惑,她的真气虽深厚精纯,但除此之外并无特殊之处。
皇宫找来的内功名家,即使在这方面比不上她,大抵也不会差到哪去,何况其中还有武宗石保腾这样的顶尖高手,真气的深厚和精纯不会绝不会在她之下。
为何由他们来,却都适得其反?
思索间,秦雨宁已输送了不少真气进入李翰的身体,后者久病之身,不宜接受太多,纤掌便离开他的后背。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秦雨宁手掌刚拿开,李翰已红润许多的脸,竟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起来,额头上,大滴的汗珠也开始冒出来,他开始不住地喘着大气,身子也似乎要挨倒下去。
秦雨宁与卫皇后都吓了一跳。
“雨宁妹,怎会这样?”卫皇后看看心惊肉跳,面无血色。
秦雨宁一咬银牙,纤掌重新印上李翰的后背,后者立竿见影地停止了喘气,脸色又重新恢复红润起来。
见状,卫皇后拍了拍胸脯,仍是惊魂未定,“雨宁妹,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雨宁摇了摇头,“这样的情况,我也尚是首次遇上。”
她接着神色一正,压低了声调,对二人道。
“有一点雨宁可以确定,就是圣上的身体绝非本身如此,之所以会这样,其中必定另有原因。”
“剑姬的意思,莫非是有人暗中对朕下毒手?”
秦雨宁秀眉紧蹙,“目前来看,可能性颇大,且下手之人一定是能亲近圣上的人,身份必不简单。”
“难道雨宁妹的真气没办法解决圣上的问题吗?”
“我的真气只能缓解圣上的病情,连治标都谈不上,自然没法治本。”秦雨宁摇头道。
卫皇后骇然道:“那雨宁妹,现在怎办才好。”
她虽年纪比秦雨宁大以姐姐自居,又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首,但本身性子比较柔弱,碰上这样的事,很自然地依赖性格强势的蓬莱剑姬。
持续不断地输送真气,秦雨宁雪白的额头已微见津汗。
“姐姐先为圣上喂点东西,这几日雨宁会定时来为圣上运功,同时雨宁会尽快想办法。”
卫皇后见状,便连忙将那没吃几口的莲子羹给圣君李翰喂下。
有了东西下肚,李翰的脸色好了少许,但因失去了秦雨宁真气的支撑,很快又困倦地睡下。
卫皇后六神无主。
秦雨宁只好交待她,今日之事必须对所有人保密,在她找出医治圣上的方法之前,绝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卫皇后自是不迭地点头,答应下来,秦雨宁这才先行离宫。
回院子用过晚膳,秦雨宁便又出门,去拜访了居住在帝城的几位武林名宿,这几位老前辈除武功高深外,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都精通葯理。
可是碰上这般怪异的病情,这几位老前辈听了也只能叹气摇头,与一众太医般束手无策。
返回院子时,夜幕已深。
秦雨宁独坐在屋内,皱眉思索。
圣上的病,若还有谁能医治,那人便只能是葯王了。
数十年前名扬大陆的葯王何青,现今就隐居在安阳,距离帝城不过两三百里,快马加鞭的话一日内可到。
葯王年事已高,性情又古怪,数十年前便已不再为任何人医病,在安阳买了座大宅院,一个人乐得逍遥。
因母亲的关系,秦雨宁与葯王何老先生颇为熟稔,她若请教,何老先生还是卖她这个面子的。秦雨宁便亲自修书一封,且没有对着那几位前辈般隐瞒了身份,直接将圣上的情况详细写于信上,随后派李执事亲自送往葯王的府第。
希望明日能收到葯王的好消息。
…………
月色逐渐爬上枝头。
大部分人,也都已进入深沉的睡梦中。
秦雨宁的房间位于院子的西北角,值此夜深之际,朦胧的灯光隐约地透出窗来。
若此刻有下人经过,定能清楚地听到房间内传出的,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阵阵令人脸红耳赤的呻吟声与肉体撞击声。
“啪啪啪啪啪……”
“嗯……嗯……啊……嗯慢点……”
房间内的大床上,透过雪白的床帘,只见一个头戴高帽的男人,精壮的身躯正紧紧压在一具赤裸动人的胴体上。
男人坚实有力的臀部正一上一下,用力地做着撞击动作。每一次挺动间,都能看到他胯下的那根水淋淋的大肉杵,正不停地在那具诱人的胴体内进进出出。
男人是圣剑门门主秦松,而他身下的女人自然是蓬莱剑姬秦雨宁了。
看着自己的肉棒,在秦雨宁那粉嫩的小穴里进进出出,再感受着她那堪比处子般的紧凑嫩穴,每次挤入时的紧腻,拔出时的吸裹感,秦松简直就要飘飘欲仙了。
秦雨宁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在床上,她那被秦松脱得只剩玉足上一对白色短袜的美腿,随着秦松腰间挺动,半挂在他身上四处地晃动。
终于在秦松一次狠狠的撞击后,秦雨宁“啊”的娇吟一声,终于忍受不住这酥酥麻麻的快美之意,美腿紧紧地缠上了秦松的后背,白袜包裹着的玉趾也紧紧蜷缩着,不住在背上摩挲。
“嗯嗯……慢点儿……你插慢点儿……”
她的叫床声逐渐轻软,与秦雨宁有多次行房经验的秦松,立即便知道身下的绝色丽人差不多要到了,于是故意放慢了节奏,却又采用起了九浅一深的技巧,浅浅深深地享受起来。
秦雨宁本已被他插得美眸迷离,银牙紧咬着下唇,俏脸现出了满足之色。然而突然间身上的男人却放慢了动作,那感觉就像突然间悬在了半空,不上不下,甭提多么难受。
“宁妹,这样你喜欢吗?”
见他略有得意的模样,秦雨宁忍不住在他大腿根处狠狠拧了一下,娇喘着道:“慢下来做什么……赶紧给本宫动……”
这一掐,直疼得秦松倒吸冷气,脸上是欲哭无泪。
“宁妹,也是你说插慢点的……”
秦雨宁紧咬下唇,狠狠瞪着他。
秦松被她瞪得发毛,连忙在她饱满的双峰上揉搓了几下,跟着扳过她的双修长美腿,分别置于两边肩膀上,调整好了姿势,腰臀重新发动,用力并且快速地抽插了起来。
这个姿势插得比方才更深更入,秦雨宁不禁“啊”的一声,仰起了螓首。随着秦松肉棒的每一次捣入,她悬在他双肩的玉足便应声地晃荡一次,直勾得身上的秦松更加心痒难耐。
“啪啪啪啪!”
秦松那黝黑坚硬的男根,就像打木桩一样狠狠撞击着秦雨宁,汁液纷飞。
短短的片刻间功夫,秦松就已经换了三四种体位和姿势,把她干得娇吟不止,哀叫连连。
“哦……嗯,用力……本宫要到了……要到了!”
这便是秦松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他的本钱虽不是非常雄厚,体力耐力也比不了秦雨宁经历过的另外几个男人,但秦松在床上的花样最多,每次跟她做他都是使出浑身解数,秦雨宁还没有哪次不会被他干到泄身的。
今夜自然不会是例外。
只见她的俏脸红晕一片,双峰上的两颗红宝石已直挺挺地俏立着,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见到这种情况,秦松哪还犹豫,他将秦雨宁那对修长的白皙美腿搂抱在怀里,一边隔着薄袜轮流啃咬起十根玉趾,下身则一前一后,狠狠地用力操干。
“啊,宁妹……你的小穴真是太紧了,受不了,我也要射了!”
秦雨宁呻吟不止。
“射吧,都射给本宫……”
“啊啊啊,射进去了,宁妹……”
“嗯嗯嗯……”
秦雨宁赤裸动人的娇躯陡然一颤,花蕊喷洒出了一股热流,快美至极的感觉令她出现了刹那的失神。
秦松也好不到哪去,他只觉得秦雨宁那本就紧腻的肉穴,忽然间像张小嘴般把他吸得紧紧的,一波波热流还直往他的肉杵上喷,双重夹击下,也是强弩之末,再也忍不住,浓浓的精液直射入了秦雨宁的花穴深处。
这对抵达了高潮的男女,相拥着搂在一起,热吻了起来,畅享着男女欢爱后的余韵。
好半晌,两人才唇分,秦雨宁喘息着伏在秦松的身上,丰满的双乳紧紧压在他的胸口处,大片白嫩的乳肉往外头挤得满满当当,充满了诱人的气氛。
待稍回过气后,秦雨宁问了一句:“截击你的两个蒙面人里,一个是那名叫小春的侍女,你不会听错吧?”
秦松吁了一口气,“当然不会听错,那侍女的声音太容易认了,她武功很厉害,但问题倒还不在她身上。”
今晚他依照秦雨宁的吩咐,入夜后便守在大才女司马瑾儿的小楼外,果真发现一辆古怪的马车进入玉满楼,接走了司马大才女。
可是就当秦松跟踪出了大街没多久,他的形迹便暴露,被两个蒙着黑布看不出面目的黑衣人给截住,双方发生缠斗。
那两个黑衣人分别一男一女,男的声音很陌生,女的则被他认出是白天守在司马瑾儿小楼外花园的那个侍女。
两人应该是为那马车殿后的,武功相当的高,以秦松一门之主的身手,逼退二人都相当吃力。
于是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载着司马大才女的马车,消失在夜幕中,只好先回来跟秦雨宁商量。
“也不知是否我眼花,我总觉得那个负责驾车,头戴帽笠的老车夫,有点像三大武宗之一的……石老。”
秦松有些不太确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