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师,对不起,我对你无礼了。请您放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现在就从你面前消失,永远消失!」谷勇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悔恨还是恼怒,向路燕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便走。
「不!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听他此言,路燕顿时一阵懊悔,刚想挽留他,只见昏黄幽暗的街灯下,他颀长的身影已经渐渐走远,然后消失不见。
「谷……谷弟,不要走!」路燕顿时发急,叫喊着伸出手去,想要拉他,可伸手一抓,却抓了个空,身子也随之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啊?我,我怎麽倒在地上?难……难道,又是在做梦?」路燕扭头看了看四周,沙发,电视,大客厅,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实,而在她和沙发之间,还披着一条毛毯。
「做梦,果然是在做梦!」路燕苦笑着,拾起毛毯,起身又坐到沙发上,揉着眼睛:「什麽时候了,天这麽亮。」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不由又是一声低呼:「啊哟,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我……我竟睡了这麽久?」
路燕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按摩着左右两个太阳穴,好让自己迅速清醒,很快,昨晚发生的一幕一幕,宛如刚看过的电影,在脑海里回放起来:……
李雨打着哈欠,非要留下陪着一起看电视;
三人谁也不说话,除了电视机的响声外,整个客厅静得出奇;
奇怪的沉静中,她看电视,谷勇看她,两人心照不宣地玩暧昧的游戏;
李雨睡着,谷勇抱她去卧室;
仿真阴茎被发现,她惊慌不已,喊叫着扑上去;
谷勇将她拦腰抱住,对她表白说:燕姐,我喜欢你;
她浑身软掉,被谷勇抱回客厅,按在沙发上,两人接吻,拥抱,滚作一团;
然后被袭胸,她猛然惊醒,忙乱中,给了谷勇一个耳光;
……
「我打了他了?我真的打了他了?」耳畔放佛又听到那一声脆响,路燕芳心不由一阵又羞又慌,羞的是,谷勇竟真的有勇气表白,并且还亲吻了自己;慌的是,她竟真的给了谷勇一巴掌,而且还那麽响亮。
路燕一躺靠在沙发上,深深吸了口气。
此后的情形,在她脑海中变得更加清晰。她清楚地记得,谷勇挨打后,最初是满脸的愕然,随后眼里便充满怒火,右手猛然扬起,闪电般地朝自己扇了过来。
「他那麽愕然,看来是完全没想到我会打他了。他扬起了右手,看来是准备狠狠地还我一巴掌了。」意念到处,路燕不自觉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那里又光又滑,和平时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疼痛或不适。
「可……可是,他打到一半,最后为什麽又没打呢?」路燕回忆着他手到半途,最后却颓然放下的情景,不由惴惴地想着:「是……是不敢麽?」
「不,不是不敢,看他当时愤怒的样子,恨不得把我吃了,肯定不是不敢。那麽,他最后没打我到底是为什麽呢?难……难道,是……是因为不舍?」
想到这里,路燕眼前一亮:「对,对,肯定是因为不舍。他搂着我说喜欢我的时候,那一双明眼睛又明又亮,闪烁的可全都是真诚啊。」
路燕又记起,谷勇便一言不发地起身,扭头去了书房,她自己则不知所措地留在那里,端坐着瞎想,直到不知何时沉沉睡去。然后睡梦里她正感到冷时,隐隐约约觉得有个高大的身影过来,给她盖了条东西,而那条东西,很明显就是刚才和她一起跌落在地的毛毯,至于那个人,不用说,就是谷勇了。
「唉!路燕啊路燕,你是怎麽了你?你怎麽可以打他呢?你打了他,他非但没舍得还手,还替你盖毛毯,这不说明他是真心喜欢你。」
「难道,喜欢你也有错麽?且不说那是他私人的权利,就算他抱你,吻你,抚摸你,是非常鲁莽,可是,可是,谁叫你不当场拒绝呢?看电视的时候,明明知道不对劲,还偏偏跟着玩暧昧,这难道不也是你对他的纵容麽?要不然,他有那麽大的胆子?」
「还有,还有,你干嘛那麽粗心,那……那东西用了就用了呗,还……还忘了收起来。还偏偏叫他看见,难道不也是冥冥中的天意?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路燕啊路燕,两样不可饶恕的错都让你占全了,你……你还怪罪在人家头上,给……给人家那麽大的一个耳光。」
「更……更何况,他的表白,他的拥抱,他的亲吻,难道不也是你整天日思夜想,天天希望他做的麽?」
路燕越想越是悔恨,感到脸上又热又烫。
这时候,不知怎地,她突然感到有点异常,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整个家里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息。
「哎?人呢?难道都还在睡觉?」她先看了看书房,然后又看了看卧室,两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没有一点动静。
「咳,咳咳!」路燕站起来,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然后喊道:「喂,喂,李雨,该起床了,还要等电话呢。」
喊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不由感到十分诧异,蹑手蹑脚地绕过书房,来到卧室门口,推门道:「喂,李雨——」话音未落,她便惊奇的「咦」了一声,只见宽宽的双人床上空空如也,李雨根本就没在那里。
「哎?怎麽没人呢?难道去了厕所?」路燕转身出来,厨房和厕所里又找了一下,还是没见李雨人影。看着书房紧闭的门,她心中不由一阵犹豫:「不……不会是也……也在书房里吧。」
她来到书房门口,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敲门道:「喂,谷……谷弟。」
等了几秒钟之后,见里面同样没有回应,路燕便大着大着胆子,「吱」地一声,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咦!」她伸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怎麽也没人?这……这都去了哪里?」
她返身回到客厅,透明洁净的落地铝合金玻璃大窗已经拉开大半个多窗帘,暮春的阳光宛如潮水一般,扑面而来,外面天蓝云白,真是一个好天气。
「叮铃铃铃……」路燕正纳闷间,客厅的座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她稍一愣神,赶快抢过去一把拿起电话听筒:「喂,找哪位?」
「燕啊,唉哟,幸亏你还在家!我……我是李雨,我和谷勇两个现在都在××区××街派出所呢,过来。这边说要证明我和晓莜的关系,必须得用我们家的户口本,我来的时候有点急,只带了身份证,忘带户口本了,你赶快给送来呗。」电话那头,传来李雨还稍带喘息的急匆匆地声音。
「哎,那不是我家小区所在的派出所吗?」一听派出所的名字,路燕顿感惊奇,连忙问道:「他们什麽时候打的电话呀?你,你俩走的时候咋不喊我一声呢?」
「哎哟,还不是看你睡得香。不说了不说了,你赶快把户口本给送来吧,还急着用呢。」
「那你也得先告诉我你把它放哪儿呢,我瞎找也找不着啊。」
「就在书房书桌的抽屉里,右手边最下面的那个小抽屉,里面有一个小铁盒,户口本什麽的就放在那里。」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找,马上送去,别急啊。」路燕应着,朝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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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生,偷拍;段逸,协查……」虽然林海音还熟睡着,但甄星却早已醒了。他躺靠在床头上,手中拿着王建生偷拍的照片,不断回想着夜里林海音所说的一切。突然间得知段逸原来不是去进修,而是被诬告协查,这本来就出乎意料;况且,连他和李雨也被牵涉进去,更有点心有不甘。
「妈的,知道官场黑暗,不知道竟离自己这麽近。记得台湾的那个李敖说过一句什麽话来着,『世上有两种东西最脏,而男人却最喜欢搞,一种是政治,一种就是女人的屄』。肏,那老小子说得还真对。」想着官场中种种的阴谋和诡计,甄星不由满是感慨。
「也不知道段逍那小子怎麽想的,一心要往政坛上混,劝他多少次了还偏不听,这下可坏里边了吧。你说凭你那脑袋瓜,干点啥不成就一番事业。其他不说,就说做生意,我再帮衬点,你小子早就是咱们城里数的着的人物了。哪用得着在这污水沟里让人家糟践。」
「肏,如今到了这地步,哥们我也不能不管呢。何况,我和李雨也因为你给搭进去了啊……毛主席他老人家教导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既然你人在里面,外面的事也只能我去做了。」
想到这儿,甄星看向身边的林海音,见她依旧一副甜然酣睡的俏容,心中暗暗忖度:「看样子,对她,以后无论如何不能像以前那样决绝了。虽说她也做过帮凶,但她能最终坦白,也弥足珍贵。更何况,段逸这事,还真得需要她帮忙呢。」
正在此时,听得林海音「嘤咛」一声醒了,甄星赶忙收回思绪,柔声问道:「你醒了?」
「嗯。」林海音睡眼惺忪地哼了一声,躺在被窝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哦。这觉睡得真香。」
「嘿嘿,香吧?」甄星怜爱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女人确实很吸引人。
「嗯。你醒了好久了吧?」林海音将娇躯一翻,侧身偎依着他,伸出一只雪白的玉臂,轻轻楼在甄星粗壮的大腿上。
「也没多久,就一会儿。」看着她那裸露在被窝外面的秀美香肩,不由眼前一亮。
「那你干嘛不叫醒我,我睡相是不是很难看?」林海音轻轻摇晃着他,撒娇道。
「呵呵,不难看,好看的很呢。」对于她的撒娇,甄星很是享受,笑着回应道。
「我不信。」林海音抬头看着她,美目中充满娇媚。
「不信?不信你看这里,美色当前,它又有点蠢蠢欲动了。」说着,甄星夸张地向上挺了挺臀部。
「我……我看看。」林海音闻言,脸上一红,但还是扯着薄被的边沿,轻轻掀起。经果然,只见甄星小腹下那片乌黑浓密的阴毛丛中,半软不硬的阴茎正一颤一颤地动弹着脑袋。
「它……它好……好像和昨晚不一样啊。」看着这根曾给自己带来无限快感的宝贝在眼前颤动,林海音不由感到脸上更加发烫,支支吾吾地喃道。
「嘿嘿,你拿手逗逗它,一会儿就和昨晚上一样了。」看着她羞赧的样子,甄星心中一阵阵激荡,故意逗引她道。
「它……它自己不……不会麽?」林海音刚欲伸手,可中途又停下,娇羞道。
「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要是搁十年前,按它每天早上都一柱擎天的范儿,不等你逗,早已冲你行军礼了。就现在这样,还都是看你的面子,换了李雨,根本不带一点反应。」甄星装模作样,一副英雄迟暮的样子。
「那……那照片里它咋还那……那个样子?」听到提及李雨,林海音不由又想起偷拍照片中的情景,娇声支吾道。
「嘿嘿,这你还不懂麽?老夫老妻的,要是不用什麽刺激刺激,这种事还不早就变成日常的家庭作业了,先是索然无味,然后功能退化,最终,我这根宝贝变成只是一根人体废液导流渠。」
「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海音羞得粉面通红。
「呵呵,不需要你吐象牙,我只需要你用嘴把我这宝贝变成根又粗又硬的象牙。」可甄星却越发谷勇逗她。
「我……」林海音媚眼闪烁,有点犹豫。
「我什麽我,乖,来吧,试一下。」甄星捧起她脸颊,极力鼓励她。
看着甄星充满渴求的眼神,林海音迟疑再三,最后还是羞红着脸,俯身趴在他腿胯间,张开樱口将半硬的阴茎含了下去。虽然也尽力地又吮又吸,可她整体的动作却还是显得生疏和僵硬。很明显,她平时一定疏于此道。
但是,甄星却感到一种异常的快感。李雨给他口交,技术上早已是轻车熟路,老练不已。而现在林海音的口交,虽然缺乏熟练老到,但却十分新鲜。所以,不一会,半软不硬的阴茎便肿胀成了一根又粗又长,又热又烫的硕大肉棒。
阴茎一旦膨胀到极点,林海音狭小的樱口便变得捉襟见肘,被撑得不留一点缝隙,稍微一用力,龟头便直顶喉咙口,将林海音顶得双目噙泪,低咳不止。
很快,没用十几分钟,甄星便感到自己再也无法坚持,不仅蓬勃的龟头有一种几欲爆炸的感觉,而且小腹深处也又一种山洪欲倾的渴求。
「噢……,音,我……我不行了!我要射了!」刚说完,甄星已嗷嗷叫着坐直了身体,伸手捧住林海音的俏脸,下体一阵狂抖,从马眼里喷射出一股股滚烫的子弹。
一开始,林海音还准备张口把他的肉棒突出来,可抬头看见甄星那渴求的双眼,犹豫一下,还是用力将肉棒含住,任由他将股股精液一滴不剩地洒喷在自己嘴里,有两股还直接射到了喉头深处。
「啊……,咳咳……」林海音一下给呛得连连打咳,眼泪也流了下来。她顾不得害羞,伸手摀住从口角流出的精液,赤裸裸体,下床便往洗漱间跑去。
「喂!没事吧?」看着她一路晃荡而去的柳腰丰臀,甄星不由心中高兴。听着哗哗的水声,等觉得她洗漱得差不多了,才嘿嘿笑着,假作关怀地问道。
「没……没事!」洗漱完毕的林海音从洗漱间出来,粉面含羞,一边抹嘴,一边应道。
「真的没事?」看着她胸前那对不停摆动的丰乳,甄星不由想将她搂过来含上两口,嘴里也不知不觉咽起了口水。
「嗯,真的没事。我先穿衣服。给你手机,你看看几点了,咱也该出去吃点东西了。」林海音红着脸,低头去拾地板上散落的衣服,见他的手机也流落在地,便也捡了起来,丢了给他。
「嘿嘿,别说,折腾了一晚上,肚子还真饿了。」甄星笑着接着手机,便按下了开机的按钮。
「咦?怎麽这麽多未接电话?」随着开机铃声的响起,甄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只见他手机屏幕上,竟显示有足足二十三个未接电话。
「啊?谁的啊?」林海音正穿衣服,也没有在意,低着头问道。
「十几条是我老婆的,还有几条是路燕的,而且都是在昨晚,哦不,是今天凌晨两点多打的。哎哟糟了,一定出事了,不然俩人不可能这麽急着给我打电话。」甄星一边答她,一边赶紧照着李雨的号码按了回拨键。
「是……是吗?」林海音闻言,这才停下动作,扭头关怀地看他。
甄星来不及回答,便听得手机里一声高呼,李雨已经接通了电话:「喂,喂。甄星你个混蛋,你……你跑哪去了你?家里出了这麽大的事,你却留下我一人,也……也打不通你电话,你……你想急死我啊你。呜……」说着,那边李雨已经呜呜地哭了起来。
甄星心中咯噔一下,心想果然出事情了,便安慰道:「雨,你……你先别哭,先告诉我出了什麽事。」
「晓……晓莜昨晚上和……和男朋友去……去了××宾馆,被……被警察给查了,现在,我和小谷正在××派出所等着路燕呢。你……你快来吧。呜呜……」
听到这里,甄星脑中猛地「嗡」了一声:「××宾馆?不就是这家麽?开房被查?难……难道,昨晚隔壁的,竟是晓莜?怪不得,自己当时感觉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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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到了到了,就这个派出所,你这里停好了。」路燕说着,照着计价器上显示的数字,给了出租车司机相应的金额,打开车门,便要往派出所里走去。
「嘀嘀!」猛然间,随着两声刺耳的汽车鸣笛响起,唰地一下,一辆黑色轿车在她前面不远处停下,拐进了一个停车位里。
「哎哟,差点撞了我了,开车没长……」长眼的眼字还没说出来,路燕便又是一声惊呼:「甄星,是你?好啊你,你都差点撞了我两回了。你,你怎麽也知道来这里啊?」
从黑色轿车上下来的正是甄星,他一看路燕,也顾不得道歉,边拉她往里走,边急声说道:「李雨告诉我的,快,户口本你带来了吗?」
「当然带来了,在包里呢。我说甄星,昨晚你是怎麽回事?我和李雨不知打了你多少电话,就是打不通。你说你关的哪门子机啊你。」路燕扬了扬手里的包,边走边责问道。
「别说了,以后再告诉你。快,知不知道去哪个科室?」说着,两人已经走进派出所的办公大楼,看着身边走过的爱理不理的警务人员,甄星不由急道。
「我……我也不知道,要不,打个电话问问?」路燕看了看,也没看见什麽指示牌之类的,便掏出手机说道。
「咦,路姨,你怎麽来这里了?有事麽?」这时,路燕听得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回头一看,见一个女警站在户籍科的门口,正要关门,她不是别人,正是邻居苗雯玲。
「啊,是小玲啊,我……我来给一个朋友送……送户口本,她……她……」一见是熟人,路燕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心中暗想:果然害怕什麽偏遇到什麽,你说你个小妮子,周日也不休息,来这里加班啊。
「她怎麽啦?」苗雯玲脸上写满关心,主动问道。
「来领我女儿,我女儿昨晚和男朋友一起去玩,你们这些警察不分青红皂白,把她们给带这儿来了。」见路燕有点不好意思,甄星可管不了那麽多,理直气壮地道。
「噢,你是甄晓莜的爸爸啊,这事我知道,来,跟我走。」苗雯玲顿时明白过来,锁好自己办公室的门,领着他俩朝二楼走去,边走边道:「不用急,两个孩子好着呢。小男孩的母亲也到了,也在上面等呢。」
「你说的是周红虹周老师麽?她也在等?等什麽?」路燕一听,赶紧问道。
「她也没带户口本,打电话让她的学生正送来呢。」说话之间,三人已经到了二楼,来到一个挂着「接待室」牌子的办公室门口,苗雯玲对两人道:「进去吧,先在这里等会,我去两个小孩。」
甄星急忙问道:「我女儿?她在哪里?」
「不用担心,她俩都好着呢。按规定,只有你们两家的材料都全了,才能见他俩。」苗雯玲笑着解释道,然后扭身走了。
甄星见没办法,也没管路燕,抢先一步进了接待室。路燕正想有所抱怨,便听得门里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苦骂声:「甄……甄星,你……你个死没良心的,现……现在才来呀。」
路燕跟着进去,一眼便看见李雨正扑在甄星怀里,又哭又打。而两人身边的条椅上,也默然端坐着两人,一个是面无表情的谷勇,一个是满脸诧异的周红虹。
眼见此情,路燕不由有点犹豫,李雨的反应合乎常理,谷勇的反应也可以自理解,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为何周红虹看见自己也显得这麽惊奇。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是该跟周红虹和谷勇打招呼,还是该安慰李雨。
正当踌躇之间,路燕便听得身后的房门重又「吱」地一声,然后便见周红虹腾地一下站起,眼神怪异地看着自己,口中支吾道:「逍……逍逍,你……你来了。」
闻听此言,路燕感到浑身一震,转身一看,果不其然,一个消瘦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不正是自己的儿子段逍。
「周老师,给你,户口本!」段逍根本就没注意满屋子人怪异的眼神,更加没注意站在一旁的路燕,径直走到周红虹面前,喘着粗气说道。
「孩……孩子,你……妈妈……」周红虹接过他递来的东西,不敢看他,只是朝路燕怒了努嘴。
「啊?妈妈?你……你怎麽也在这里?」顺着周红虹的指引,段逍这才注意到了路燕,顿时惊诧道。
「我……我来给你雨姨送……户口本。你……你呢?」路燕也是真懵了,压根就没听清刚才段逍对周红虹说了什麽。
「我……我也来给周老师送……送户口本。」甄星虽然不喘气了,可说话却还显犹犹犹豫豫。
看着谷勇和甄星夫妇三人坐在条椅上,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摸样,路燕自己更是感到十分异常。她想起了昨天下午步行街上偶尔看到的那两个身影,再看看眼前的段逍和周红虹,不由越看越像。
犹豫了一下之后,路燕拉着段逍走向一旁,低声斥道:「那……那我问你,你昨天下午干什麽去了?是不是逛街去了?」
「没有呀,我一直在学校呢。」甄星目光坚定,突然变得很坚定。
「那你为什麽老是不接我电话?」路燕接着逼问。
「我手机落宿舍里了,怎麽接你电话。」甄星答得越来越顺溜。
看着儿子一脸的严肃,路燕竟一时无法再问下去,正手足无措间,便听得门口苗雯玲的声音说道:「户口本都带来了是吧?来,两家的家长过来,跟我办手续去。」
苗雯玲本没打算进来,可刚说了一句话,便看见站在一旁的段逍和路燕,不由惊呼道:「咦?燕姨,逍弟怎麽也来了?」
「他……他来给周老师送户口本。」路燕无可奈何,只得支吾着答道。
「噢,这还真巧啊。」苗雯玲更显惊奇,身不由己地走了进来,指着李雨问道:「原来周老师打电话的那个学生就是逍弟,那……那麽,燕姨你和李……李姐是……」
「你……你不认识了?你李……李姨和我都是爸的老部下,你小时候你爸带你去单位,你李姨还抱过你呢。」路燕不自然地笑着,给她解释道。
「呀,我说怎麽那麽面熟呢,原来是李……李姨。我还给叫李姐,你看我这记性。」苗雯玲一下子也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笑着说道:「我要早知道,一个是逍弟的老师,一个是我李姨,就不用麻烦你们再拿什麽户口本了。」
这时,谷勇站了起来,对她毫不客气地说道:「哎哟,反正已经折腾完我们了,现在还说这有什麽用。哎,不是要去办手续嘛,还不快领我去。」
苗雯玲脸色绯红地瞪了他一眼,转而娇嗔地道:「知道知道,催什麽催,这就走。」扬手作势要打他,然后却扭身走了出去。
谷勇呵呵一笑,脸上满是得意,回头对甄星夫妇和周红虹道:「走吧,赶快办手续去。」
甄星夫妇和周红虹赶忙站起。段逍则看了看路燕,犹豫了一下之后,也跟着走了出去。只有路燕,一个人留在接待室里,傻站着发呆。
段逍和周红虹所表现出的奇异关系,已经够让她琢磨不透,现在,又看到苗雯玲和谷勇之间的竟似打情骂俏,宛如情侣,更使得路燕心乱如麻。她不由又想起周五深夜的情形:「苗那晚客厅窗口的那个男人,怎麽那麽像谷勇啊。」
「老天啊,你不会是在故意作弄我吧。」看着静悄悄的接待室,路燕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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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星啊甄星,你也是祸不单行啊。」想着甄星离去时焦急的样子,林海音不由有些替他担心。她理解甄星的做法,之所以没让她跟着一起去,是因为现在确实不是时候,晓莜的事这麽急迫,她和甄星的事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又想到自己家的情况,林海音轻轻叹了口气,抬头一看,电梯已经来到自己家楼层。
她是越来越不愿回这个家了,因为一回家,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王建生。自从前不久俩人彻底吵翻后,王建生变得更加嚣张,越发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说,还一再扬言要把他那个所谓的乾女儿领来家里。
可是,林海音又不得不回,因为,无论她和王建生之间关系如何,毕竟家里还有一个还在上小六的女儿。夫妻之情虽然已经破裂,可母女之情血浓于水,林海音可不愿意,最终既失去家庭,又失去女儿。
「女儿周五下午被她奶奶接走,现在应该回来了吧。」林海音出了电梯,来到自己家门口,一边想着,一边掏出了钥匙。
可是,房门打开,她刚迈进去一步,便感到脚下踩了东西。低头一看,林海音差点没喊了出来。只见脚下地板上,正躺着一双红色的女鞋,别致的造型,精巧的做工,亮眼的颜色,都标志着它出身名门,价值不菲。
「啊?这……这个混蛋,还……还真把他乾女儿领家来了啊。」林海音顿时明白了家里发生了什麽事。
一般情况下,换成正常女人,此时,她不是已经摔门而去,便是又哭又叫着闹了起来。可对于林海音,毕竟官场上的一番历练,让她具备了普通女人并不具备的冷静气质。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却有些兴奋。她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能捉奸之在床,而且留下切实的证据,不但可以改变自己在离婚事情上的被动,而且还可能帮到甄星。以前虽然也明明知道王建生外面乱搞,但苦于没有直接证据。
现在好了,真是天才的良机。
林海音抬头往女儿的房间看了一眼,她可不愿意将要发生的一切被看到。女儿的房门半开着,可以看见里面空无一人,看样子,还没被奶奶送过来,或者今天就不送回来,而是明天直接送学校了。
「哼,王建生,这次你可算载在我手上了。」林海音放了心,冷冷一笑,掏出手机,打开了上面的摄像头。她知道拍照会发出「嚓嚓」的响声,于是直接选了摄像功能。
她家的结构属于都市常见的三室两厅,一进门便是个小过道,过道左边是女儿的小卧室,右边是书房,再往里便是客厅,客厅左右两边,一边是厕所和洗浴室,一边是厨房;过了客厅,最里面又是两间卧室,以前,一间是她和王建生两人的卧室,一间闲置,现在,她和王建生一人一间。
整个家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一丁点动静,林海音猜想,王建生和他那个所谓的乾女儿,可能还在懒睡。于是,她脱下高跟鞋,赤着足,蹑手蹑脚地往里走着,一边走,一边拿手机拍摄着看到的一切。
过道上,一路零星地散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服,一直延伸到了客厅。那些女装,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名牌。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各种吃剩的食物,虽然大多数是外卖,但内容倒挺丰盛。
旁边的沙发上,放着一只崭新的女士手包和一堆购物袋。看到那只手包,林海音不由眼前一亮。她伸手拿过来一看,上面的标签还没撕掉,或者说就没打算撕掉,最近以来,开始流行买名牌不撕商标,好显示品味。
这是一个崭新的LV包,而且还是限量版。虽然是干行政的,但出于女人的本性,林海音也是个爱包的人,有时候几个女同事在一起,不是谈美容就是谈衣服,手包自然也是经常谈起的话题。各种名牌的手包,她虽然买的不多,但知道的倒不少。至于对于LV包,她了解得就更多了,原因在于,春节前,在一次吵架后,王建生为了向她道歉,曾给她买过一只,据王建生说,足足花了他全年的奖金,将近三万。
看这只LV包,无论是质地、款式,还是造型,都比那只要高档的多,价钱应该远远超过三万吧。林海音仔细一找,果然在LV包里找到了发票,上面的价格果然很高,把她给下了一跳。「啊,乖乖,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这混蛋,对他者乾女儿倒还真舍得下本啊。」
林海音暗暗吐了一下舌头,用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包和发票,怕了几个特写,型号和价格都一清二楚,然后移向一旁的那堆购物袋。
这些购物袋里,大多都是女装,既有上衣,又有裤子,另外就是鞋子和高档化妆品。看着那些东西上的标签和价码,林海音不由暗暗吸气:「呵,好家伙,这些东西最便宜的都要两千九百多。这混蛋,哪来这麽多的钱挥霍。」
林海音一片拍摄,一边暗暗吃惊。她了解王建生的收入情况,以他的工龄,在规划局,工资加奖金全部一起每月也不过七千多,一年也不过十几万。而这一堆东西,加上LV包,总额早就超过了十五万。
想到这里,林海音心里有点发颤,她隐隐感到,王建生不只是玩女人这麽简单,或许,在财政上,还存在着更大的问题。
林海音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离开沙发,蹑手蹑脚地走向里面的两间卧室,属于王建生的房间空着,反而她的房间的门虚掩着。她稍微一思考,便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呸,恶心。」
她轻轻走到自己卧室门口,透过半开的门缝,探头往里一看,便看见床上的被窝高高隆起,有人正睡在那里。
林海音依靠在门框上,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才微微开大了点房门,踮着脚尖侧身走了进去。被窝里躺着的,果然正是王建生和一个女孩。看着她脸上青春却但略显轻佻的睡容,林海音便知道,一定是他那个所谓的乾女儿。
两个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互相搂抱着睡得正熟,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林海音有些奇怪,扭头又往周围看了看,很快便找到了答案。
她先是在床头旁边的小柜上,看见了一瓶已经几乎喝光了的红酒,和两个高高的玻璃酒杯。林海音知道,这是一瓶陈年的高档法国XO,度数不低,还是几年前一个前来办事的开发商送的礼物,一直没舍得喝,现在已被糟蹋一空。
接着,她又在地板上看到了好几只用过的保险套,和一个滚到在地的药瓶,上面的标签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美国进口,如假包换,威而刚。」
「哼,真是一个小妖精,又灌红酒,又喂药片,不怕折腾掉你俩这小命啊,怪不得都睡得这麽天昏地暗的。」林海音看了,心中暗暗发笑。
她拿手机拍了最后几个特写,然后便蹑手蹑脚地往卧室外撤去:「王建生啊王建生,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小妖精没要了你的小命,我也要你扒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