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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杀鸡逮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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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先声明几点:故事纯属虚构,人物、地名也是虚构,涉及到有些不得不用的词语但请诸位莫要对号入座,因为情节需要我不得不写,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说这话的,如有雷同特别雷的地方,您自动跳过去,我觉得这些有必要在每章头里都说一下,表明一下我的心态。

  风在耳边呼呼地响,这时节鬼都呲牙,杨书香本人倒无所谓,反正比窝在家里强,不过呢,唯一令他觉着遗憾的是,焕章这厮没回来,没法捎上他跟着一起去玩。

  此时的南坑上半个人影也没有,原本打出来的淩眼此时又被那炸骨的天儿给冻得结了一层层厚厚的冰,这是人家的养鱼池,当然不能拿铁钎子跑上面杵窟窿掏鱼了,但窑坑那地界儿便不同了,前几年还有人承包呢,后来因为水域太广,出鱼时抽了半个月的水愣是没抽干净,主家费劲巴咧找来了人用船儿下网,实在是废了老鼻子劲,据说一算成本,那包鱼坑的主儿骂着街就走了,最后弄了个不了了之。

  “问你何时曾看见,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顺风而行,杨书香又唱了起来,最初这首歌他是在城里大大家听到的,见他喜欢,娘娘就把磁带送给他了,拿回家之后就着录音机倒着歌词听了一遍,就会唱了,至于说歌词里面的内容和词作者所要表达的情感,杨书香不太清楚,在他看来反正好听就行。

  头二年唱的西北风歌曲刮过去之后,港台等地的流行音乐便铺天盖地般闯进了大众的生活,一方面来自于电视台,一方面来自于电匣子,而且但凡是到了泰南县城,你总能在一些店铺外面听到那些个流行音乐,像什么《涛声依旧》、《小芳》、《水手》、《男儿当自强》、《沉默是金》、《晚秋》等等等等,不管是电视上演的还是那磁带上播放的,百花齐放一时间火得了不地。

  不光如此,新思想和新事物也像雨后春笋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冲击着人们的心理。而成长中的杨书香在这个春风席卷的年代里有幸见证了这一历史阶段的发展变化,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他己个儿感同身受,接纳着一切,不光是会唱那些个流行歌曲,甚至有些个别的京剧小曲儿都能哼上一哼,而且还会跳霹雳舞!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杨书香的个人兴趣爱好,尤其是此时的他正处于青春期阶段,难免接受事物也快,对那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倍加好奇。

  杨书香整个人有如那风从龙云从虎,顺着风儿瞅着他那大踏步前行的样子,身姿挺拔双腿矫健,帽檐下的双目冒着精光,透出来的精气神厚足非常,嘴里再哼唱着歌,那个劲儿就别提多潇洒了,他这岁数本来就不是那安分守己的年纪,好不容易跑出来还不好好施展一下拳脚,不折腾折腾对得起谁?

  过了南坑,可就到了村中口了,杨书香双眼扫视着村南口把着公路的一间修车铺子,渐行渐近时,只见铺子外摆放着几个破破烂烂的轮胎,他知道这都是拉煤车替换下来报废了的,稍一踅摸,杨书香就看到了铺子底下那裹得严严实实正探头探脑的王宏,于是脚步又紧了紧,朝着那里大步流星走下去了。

  “穿林海,踏雪原~今日痛饮庆功酒,来日方长~气冲霄汉~汉啊~”正大步向前,冒猛子耳边飘来了这么一段。隔着排树杨书香朝着东面的麦场方向瞅了瞅,见一个破衣拉撒的人正拿着个葫芦往嘴边举,那冒得亮光的葫芦里装着酒,但见他喝了一口,然后拾掇着他那火筷子样的铁钩子摇头晃脑边唱边朝着北边的胡同岔道走去。这人杨书香认识,并且很熟,是本队的徐疯子,疯疯癫癫的一个人。

  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不知他跑哪混介了,由于上了中学,杨书香不可能天天待在家里,也就不能像小前儿那样跑出去听那徐疯子白呼了。

  还想问问徐疯子最近的情况,谁知这一打晃的工夫他人便不见了,摇了摇头杨书香凝神向前走去,还没等他朝着修车铺子的王宏喊出话来,不远处的王宏便挥舞着手臂大声喊了起来:“杨哥,杨哥。”

  穿过马路来到修车铺子旁,找了个背风的地界儿杨书香问了王宏一句:“东西都带齐了吗?”王宏拍着身上穿着的黑色棉猴口袋,说道:“料儿都拿来了,你看。”凑近王宏身边,从他兜里杨书香看到了零碎巴脑的东西,于是点了点头,正要朝南边的地头里扎下去,打南边逆行过来的一辆车子拐弯骑到了修车铺子旁,车上的人用脚一支地,朝着他俩喊道:“你俩这是干啥介?”

  杨书香瞅了那家伙一眼,黑不溜秋贼眉鼠眼的样子,笑着朝他点了下头,倒是王宏率先说了句:“去南边转悠转悠!”

  这骑车的人外号叫做铁蛋,大名王辉,和王宏怹们家都是住在村西头,也算是本家了。这家伙上小学前总爱撩女同学的裙子,本来这也不碍杨书香的事儿,但他欺负凤鞠姐就不行了,当时杨书香二话不讲便找那铁蛋动起手来,别看杨书香比那铁蛋矮了一个年级,又小了两岁,可他硬是死磕到底,和那铁蛋干上了,后来又因为铁蛋欺负焕章的事儿,又不知跟铁蛋干了多少次架,自那之后俩人便成了冤家对头。

  五年级前,杨书香受伤在家休养,那伤筋动骨本来三个月也就差不多好利落了,可妈妈硬是要他多歇息一段时间,于是又间接重读了一回五年级,自此,杨书香便和焕章分在一个班级里,那留过级的铁蛋面对哥俩时毫无胜算,也就再没有发生过争斗。

  这铁蛋吧,初中念了不到俩月就不念了,据他己个儿说那是不乐意念,没意思。实际上杨书香得到的信儿是那铁蛋给学校教务处主任轰家走的,这家伙考试经常考个三分五分,又爱惹事,别看大梦庄的中学教学质量不咋地,那也容不得这样的垃圾学生,要不是看在铁蛋那个什么八竿子挂着点边儿的亲戚的面上,估计连初中毕业证都不会给他。

  这铁蛋辍学之后从家晃晃悠悠夯等了二年,好的没学,坑蒙拐骗倒十成十的学会了,干活前又酸懒馋滑,和别人去了几次外地拉煤,据村里人讲,开车的手艺挺潮的,吃喝嫖赌倒是全把式。

  离过年还有个是月的样子,也没听说那些拉煤的不跑车了,杨书香心里琢磨着,又见铁蛋那二八车后面挂个驼笼,杨书香反问了一句:“王辉,你干什么来的?怎没跟着出去跑车呢?”

  王辉用手套抹了抹冻得发红的鼻子,答应得倒挺痛快:“我这不刚从外地回来吗!刚出去一趟办点事儿。”

  “别扯臊了,瞎话流星,屄养的指不定干嘛介了!”铁蛋所讲的话杨书香根本不信,要是信他那就没有真的了。脸上一笑,杨书香自顾自的言语道:“跟你可比不了,我们家的事儿多,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这不就合计着跟王宏去开发区里边新建的厂子踅摸踅摸!”

  见杨书香手里拿着个大黑铁钎子,铁蛋扫了几扫,他知道那玩意就是从村里铁厂弄出来的,便暗自嘀咕了一声:“妈了个屄的,都说他们家是书香门第,规矩多,规矩多还偷东西?跟他爸一个德行,就你妈的会装蛋!”看杨书香从那摇头晃脑嘴里翻翻来翻翻去的,铁蛋腻歪透了,他就看不惯杨书香这种自以为是的表情,听说上了初中学习挺牛逼的,呸,以为自个儿学习好就可以出风头逞屄能了,有什么新鲜的!

  寻思着杨书香话里的意思,一时间哥们的脑子里又转悠着想:“去开发区踅摸?踅摸什么?拾破烂?上学都学傻了是吗!”

  就在铁蛋心里瞎嘀咕时,杨书香转头看去,见他眼神闪烁,知道这家伙的心里不定又想什么呢,便又问了一句:“才刚过来前我看到你舅舅了,这一段时间他是从你家还是从你姨家住着呢?”

  “他?哼,成天游手好闲,游来荡去的,谁管得了他啊!”被问得烦了,又觉得杨书香这是在羞辱自个儿,铁蛋没好气地说,随后忙摆了摆手,搪塞着说:“哦~你快忙介吧,我也有事,得赶紧回去!”

  铁蛋骑着车往西头扎下去,在心里还暗骂了杨书香一句:“臭傻屄,你早早晚晚得让人归置,跟你爸爸似的让人打昏了,连谁打的都不知道。”心里诅咒连连,想到杨书香爸爸在今年夏天回家的路上让人一通胖揍,铁蛋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那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其实他把杨书香当成了傻逼,杨书香何尝不是把他铁蛋当成了狗蛋。把眼虚缝起来,杨书香朝着铁蛋的背影啐了一口,然后冲着王宏说道:“他是不是经常跳进铁厂院里偷铁?要不就是跳到针织厂里面偷布头?以后你少跟他学!”

  警醒的话如那蜻蜓点水,明白了就明白了。没醒悟?就算是把话拆开了,他也不解!杨书香只这么提醒了一句便不再言语,抬手朝着南头一比划,下了坡,率先走了下去。

  嫩青色麦苗笼上一层寒烟,伏趴在一块块方形或者是长条形的地里,在这季节里缓慢生长着,不屈不挠。脚下的泥土硬邦邦的,给这天儿冻得僵死,要不是浮着霜花的田苗上还显摆着一层绿色,真就以为这里是一片死荒的盐碱地。

  “夏天前都能在窑坑里逮着点东西,今儿个说什么我也得弄它两条鱼吃!”杨书香的心里泛着合计,至于说那只鸡,可有可无,有的话就给捎上,见不着也没关系,反正这一趟是跑出来了,左右得去窑坑转悠一圈。因为,一来杨书香他妈妈耐吃鱼,咋说也要给柴灵秀弄点吃;二来今儿个杨书香他爸爸要从县一中回家,那赵大贾大和小赵叔一准会来他们家,一起热闹热闹;第三,杨书香宁可在外跑出汗,也不愿在家中受着圈。综合三点考虑,这一趟窑坑之旅杨书香势在必行。

  杨书香自认为自个儿现在是长大了,凡事也都有自个儿的主见,倒退二三年他敢偷猫跑到冰上要是给妈妈知道的话,挨揍肯定是没跑。不管是夏天去河里洗澡还是冬天跑到冰上溜冰,在他妈妈眼里那都是非常危险的事儿,拥给这个,杨书香可没少挨柴灵秀的揍,管事吗?怎么说呢,管也不管!

  小前杨书香经常跟一些比他大很多的哥哥们出去玩耍,不知干了多少淘气事,可人家是大孩子,他杨书香还是个娃蛋子,像什么摔跤拿大顶、逮蛇打鸟,这都是平常再平常的事儿,可戏水溜冰这些极端冒险的事情妈妈就难免要对他进行一番说服教育了,一句话,绝对不允许他跟那些大孩子们胡作,当然了,教育未果之下妈妈不得不动用拳头跟他解决问题。

  自打杨书香五岁那回妈妈把他打个半死之后,就再没动用过家伙事,后来不知何时便改了方式,嫌皮糙肉厚打着费劲就专门捡杨书香的大腿内侧最嫩的“里连儿”下家伙,那地界儿呀一抓到手之后,不管是五指还是二指,稍微转着拧一下便令人呲牙咧嘴,拧得生疼。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男孩子有几个不皮不淘的,而且疯起来那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每每都是消停两天,然后照样该干嘛还干嘛,从来都是疯跑回来玩累了之后才想起妈妈说过的话。

  犯了错挨打自然是要逃的,长这么大杨书香不知道自个儿逃过多少次,可每次由外面回到家里看到妈妈伤心难过的样子前,最见不得她落泪了,倒也知道自个儿惹恼了妈妈,便耷拉着脑袋把裤子一脱,把屁股撅给妈妈……

  “反正是出来了,逮不逮得着东西还两说着呢,怕个啥?!”这一道上杨书香的脑子里想了很多,但步子却没有停下来,一路南行,这一琢磨,二里来地的道儿就过去了,沟上村也在这时出现在杨书香和王宏的眼前。

  晌午头的老爷儿比头半晌要足一些,可依旧无精打采,那西北风从后脊颈推着吹,仍然是冷呵呵的,站在灰白色的田地里,天儿看起来都显得出工不出力。

  “杨哥,还真让咱们赶着了,你看,那只花了吧唧的公鸡不正出来遛食呢吗!”王宏吐着哈气指着沟上村西头的土坡说了句,顺着王宏的手指,杨书香也看到了有几只公鸡在村西口转转悠悠,里面确实有那只花里胡哨的公鸡。

  这可恶的公鸡俨然就是鸡群里的老大,它昂首挺胸走在头里,唧唧歪歪的样子派头十足,不管是公鸡母鸡都得给它让出道来,由它走在头面,碰上稍有姿色的母鸡,一准儿飞扑上去,把个翅膀子一扇,幻想着己个儿就是那老鹰,骑在那母鸡身上用丰利的爪子擒住它,并伸出自个儿尖锐的喙子捉住母鸡的脖颈,上下扑腾个不停,弄得它那身下的母鸡“咯吱咯吱”不停地叫,却只能蛰伏于它,待它心满意足之后,这才轻快地从母鸡身上下来,还轻了轻嗓儿,向众多公鸡示威般叫唤道:“都给我后面稍着……”全然不觉危险临头,即将成为别人嘴里的食物。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书香见那花里胡哨的公鸡昂首走在头里,他下意识地一摸兜门,随即冲着王宏吩咐了一声:“你绕过去,盯着点动静,只要我把它打着了,第二弹之后你就抓起它往南边跑,知道吗?”

  王宏支吾着说:“又要我来?”见他虚缝着小眼儿的样子,杨书香笑骂一声道:“咋了?你平常前的胆儿可不小啊,沾这个就怂了?甭鸡巴弄事儿,紧着点!”说得王宏脸儿一红,杨书香又叮嘱了一句:“踅摸着点周边的情况,去吧!”

  往村口方向又凑近一些,杨书香摘了右手手套活动了一下手指头,同时从兜门里掏出了弹弓子。

  一把淬过火的特制弹弓被杨书香拿在手里,通体乌黑,铁把儿上的油亮明显是因为长期抚摸造成的。本来普通弹弓的两耳之间也就五六公分,可这把弹弓的两耳距离却差不多有十公分左右,像羊犄角一样的巨大钳口掰掰出来,首先从这弹弓的规模就能看出威力来,再看那弓弦,虽说只是由两根皮筋绑定,可那皮筋的顸限却有拇指那么粗,上好了子儿把那劲头搂足了照着树上来那么一下都能打个深坑,可见这把弹弓绝非普通之物。

  见王宏已经绕到了村西一户人家的房山处,杨书香的左手就握在了弹弓上,那宽宽的腕子看起来就倍儿有劲儿,把个弹弓抓得牢牢的,来回扥了几扥,瞄了一眼那只花公鸡,杨书香上铁珠子、搂皮筋、瞄准,连贯动作之下可谓是一气呵成。只听嗖地一声,眼瞅着铁珠子就打了出去,电光火石之间,铁珠子不偏不倚地惯在了公鸡的头上,就见那公鸡群里炸锅一样,四散的鸡群里高高地扑腾出一只花公鸡,并且传来一声声极为尖锐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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