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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玉人离怀艳裸潇湘,莽将造膝密陈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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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紫鹃,实在耐不得心头惶恐,只怕黛玉病中失了礼数,乍了胆子上前道:“姑娘可醒了?快起来了……是主子来了……”

  弘昼也是近前两步,但见那水墨文章绣帐中,一个素裹的美人儿半身靠在团枕之上,想是才睡了方醒半歪着。此刻发不挽髻,斜放云鬓,只用一根桃花小绒线绳半松扎着;玉颜粉面尚未着妆,两条小山眉儿细细弯长,婉转素姿不描如墨;

  一对迷离杏眼秋波流转,长睫似月顾盼风流;瑶鼻晶莹剔透,朱唇淡点珪璋;丝毫不着一星半点人间胭脂之色,当真才信世上竟有这等天造地就之绝色。盖一床芙蓉花纹锦缎暖被,掩得半段身子挡不住满床处子幽香;披一领粉色桃瓣绒裙睡袍,遮得绵软体态遮不住先天之妖娆;美目尚自含忧,雪腮略见泪痕,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却是那贾府外孙女儿,潇湘馆中林黛玉了。

  弘昼以前世之生所知,早就颇为慕仰其人,倒是如今尽拘了宁荣众女,般般绝色种种花颜受用无边,已非远观臆想,而是可以由着自己性子品到那花香深处尽自图风流,才偶尔顾不得周全。直到此刻近观其容貌,半梦半醒之间,未着脂粉一点,更带病容三分,饶是弘昼也寻香问玉,畅意尽情品玩过如那一众天仙般美人儿之身子。也不由心下暗叹:世上除了凤姐之俏、可卿之媚、宝钗之淑、湘云之娇、妙玉之洁,竟然还有这等标致的人儿,便不说这风流袅娜,便是这一等温酥倦懒之姿,便有一段天然的风流态度。怎得造化如此眷顾,这宁荣两府,便是这小一辈里,居然有这等许多世外仙子一般之色,真不知是否王母瑶池倾泻再造于此间。自己却能一并拘禁,尽数一一品玩过来,只供自己那片刻之间之欢愉兴趣,平日里虽是装得亦是理所当然,此刻难免暗自觉着此系苍天眷顾,自己实实是有幸的。

  那黛玉闻声,迷蒙之间软软殇殇抬目观瞧,见是弘昼,脸色顿时一阵苍白,切忽之间,却也不知如何想来,收了那份惶恐之色,倒似早已想到,也不惊讶畏惧,挣扎着欠了身子,弱声道:“紫鹃,你扶我起来,给主人行礼才好……”

  弘昼本来威福由己惯了,今儿来自己也不知道想如何,此刻闻声却忍耐不住,居然温言道:“你且靠着,何必起来,仔细再受了风……”。那黛玉却是脸上添了一阵醉人晕红,似是喘了几口,也不知是病中实在无力作态,还是天性使然,瞧着倒似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儿,欠身娇喘道:“主子恩怜,我便就这么歪着了…

  …连日来有些咳喘,晚上不曾睡好,本是靠会子还养神,哪里想到主子临趾…

  …是我尽失礼了……“

  她如此如道家常,哪里像是一路躲着,性子孤傲有罪,随时候着弘昼雷霆发落的病中矫奴,倒好似是弘昼素日宠妃或是闺中密友,款款说话,听着倒是亲密,只是越发显得古怪。那鸳鸯和紫鹃对视一眼都觉着如坐针毡,想要说两句笑话奉承颜色,也不知此时是否该插个话儿。

  弘昼也被她这等口气说的反而有些局促,四周瞧瞧,只窗边有一张椅子,才想要叫鸳鸯移过来自己坐着,一转念间竟也奇怪了自己:“这是我性奴禁脔,供我受用身子魂魄之人,凭是她如何……我怎么还要客气,不敢亲近……”想到这里,便不想旁的,亦是落落大方,就在那黛玉身边的绣床上,略略靠着黛玉两条掩在锦被中的腿儿,就坐了。也是跟没事人一般,竟伸手过去,在黛玉额头上探了一探,道:“依旧有些烫……”

  黛玉此刻,脸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是翻江倒海,一股股难以辨识之激烈心绪奔涌而来。弘昼这一坐,却是此生此世,这自视孤高绝世的女孩子,与男子最亲近的一刻,这手儿一探自己额头,亦是此生此世,她头一遭和男子有那一等肌肤相贴之亲。

  她性子向来古怪,若自忖容貌气质,有时便是如妙玉、宝钗等天人亦不放在眼里;又是个十二分绝顶聪明孤僻之人,论起世人来,除了父亲兄弟,凡百样男人皆以为是脏的臭的。论身世其实亦是有那一等不幸,母亲早故,老父伤怀寄养舅族,总有个“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心思。再依仗着祖母疼爱,便越发偏激了小孩性子,做出那一等冷艳孤僻回避了世人的态度来。

  哪成想这等闺中小儿女心思,风平浪静时自然有亲族姊妹担待,于那狂风骤雨之中如何可提及?宁荣两府遭罪,犹如晴天霹雳,自己依着规矩,一个至洁至傲之女孩子,是要落到那至秽至凄之下场的,她自小知书识礼,虽傲厌世人,却也想着“尽女子之德”,依着其时当世规矩,倘若是宗族之罪,自己既然是女孩子,便应该依着先圣教训,以身子遭奸受辱至死以赎族罪,自也不好自尽以辱家门失了女子德行。可怜如此一个美玉般人儿,冰洁如雪一尘不染的,居然要等着发落,供些粗俗兵丁泄欲,真正想起来生不如死,日夜饮泣,其实是盼作践了自己身体,就此香消玉殒就罢了。只是两府上那时求死觅活顾着活命都来不及,谁来理会她?

  哪知继尔又是大变,重罪之下居然有所转机,自己居然一眨眼间,又可在园中居住,不遭风狂,免受狼吻,却又成了当朝王爷的禁脔性奴,真不知是何等九曲造化。又眼见园中诸女,凭是花容月貌,冰清玉洁,一个个渐渐都送上弘昼枕席,用身子供弘昼淫辱尽兴,想想这众女侍奉一男荒淫羞耻,那心头恼起来,真是一时想生,一时求死。后居然凭着凤姐等疼怜,自己又依仗着性子古怪,身子孱弱,干脆一发儿托病不出躲着弘昼不见。明知这等举动不过是拖日子,也颇会惹恼了主人,真要动了性子,哪怕是自己在病中会被奸死,主人要辱,便是只能由得主人辱玩,总是无可奈何的。却抱着三分矫情,三分骄傲,三分侥幸,日日夜夜拖着。其实这也是一等煎熬。若非凤姐宝钗怜她护她,妙玉常来说佛听琴排遣,跟前又有个紫鹃,知冷着热,悉心照料,甚至都忍了耻辱,在绣床锦被里和她欢好、慰藉她一片处子自怜之心怀,只怕早就忧愁而死,那一等喘咳弱症倒在其次了。

  只那一日弘昼装伤跌马回园,满园子女子都是供奉迎和,承欢用色,自己本也不愿太过犯嫌,还是打算去胡乱应付一番,哪知确实犯了痰喘又起不来,就只得罢了。后来辗转听闻,只为替自己分说,到底一时惹了弘昼之心思,居然自己闺中金兰妙玉,在那光天化日之下,秋风苦雨之中,被弘昼开苞奸玩。她本以为惭愧,此等下场当属自己,如何拉扯妙玉,只想求见弘昼求死求罚的,到底是紫鹃死命儿劝住,那妙玉又来开解自己“孽缘使然,并非人力可造就”,才泯然长叹,知是女儿家无力,纵有那咏絮才花妍貌,终究是女子,只能由得男子摆布玩弄,才将将罢了。

  自那之后,身子时好时坏,自己亦说不清自己心思究竟如何。有时想着弘昼,也有那一等恨恨之心,总以为园中诸多女孩子,被自己主子如此摧残凌辱,若只是贪恋女色也就罢了,却还用尽些花样儿来凌辱众美,哪里是作养脂粉,分明只是一味淫乐,想想也是暴殄天物;有时却又觉着自己这等倨傲,害了闺中姊妹不说,未免也失了分寸奴德,即为了性奴,就该承欢雨露,这是自小儿教养,如今怎么抛到脑后,岂非成了那一等有才无德淫丧之女;有时又觉得得过且过,自有那紫鹃伺候自己,也是过一日是一日;更有时和那紫鹃缠绵摸索时,也想着,可笑园中诸女,争奇斗艳,巧设机关,不过是取悦主人争宠,若以自己这等才貌,若肯用心思在这上头,安知不能艳压群芳,一举压倒众人,才好叫宁荣众美知道自己呢。

  如此胡思乱想多了,却越发添些脾性,除了妙玉偶尔来时总是温婉相待,旁人来瞧她,一时是和气,一时却又恼了,若关问几句,便又是哭。除了凤姐、宝钗等还常差人送些东西于她,旁人也实在受不得她这小性子,越发由得她一个人度日了。

  她亦曾反复想过弘昼或召幸自己或来潇湘馆里赏用奸污自己时,自己该当如何应对。那妙玉、宝钗亦怕她一时性子起了胡闹自己吃亏,也曾几番暗暗提醒她乐天知命。奈何她天性傲洁,想到要以自己这等温香软馨、冰清玉洁的身子去给

  主子玷污玩弄亦就罢了;要自己含羞承欢、密语娇音甚或乃至着意风流去取悦主

  子,却是思及即是恨耻难当,那午夜梦回之间,常是独自饮泣,若非有那紫鹃,一则悉心看护伺候,二则和自己假凤虚凰,恩爱缠绵,倒好似引导了自己“床笫之事,非一味淫贱,亦不过如此,尚有有一等欢愉滋味”……只为自己筹备着见弘昼。她感念紫鹃、妙玉、宝钗等也是一心替自己筹谋,免不了也偶尔安慰她们几句:“只管放心,我虽小性子,却断然不敢逆了主人心意。何况自小读书,总知尊卑主奴之礼……”

  只真到了此时,自己已经不可逃脱,一身当得侍奉伺候的男人,近在咫尺坐在自己绣床之侧。亲昵狎近,与自己几乎挨上了身子,呼吸之前已闻一股股奇异男子气味,她却也不知自己如何了断。那愤骂求死之心没了,倔强违逆之心亦罢了;曲意奉承之心没了,哭诉哀求之心亦罢了;竟连素日来那时刻缠绕自己的一片惶恐畏惧之心,亦不知抛到了哪里。芳心焚乱之下,竟是一个“祸福生死由天命,可笑人力何穿凿”的念头。倒干脆款款由天,只是淡淡答对,好似没事人一样。只是弘昼此刻,手脚儿上来,在自己额头上一探,那男女肌肤一触之下,心头难免一阵抽搐痛楚,一个死死压抑着的念头又在冒出肺腑来:“我居然给主子就这么摸了……男女授受不亲,便是摸摸额头,也是摸身子。回头他要摸我头发怎么办?摸我脸蛋怎么好?他若来隔着衣衫摸我奶儿,我又该怎生应对?他若此时掀开我被窝,我下头只穿了内裤一条,岂非都给他瞧了去,我那腿儿如此纤细玉骨嫩如新笋,他看见了必要摸玩才罢……我又如何是好?”猛然觉察,自己若是此时一等胡思乱想下去,更要乱了方寸,小小咬咬玉唇,咬出一阵生疼来,才算止住了自己那一等没边的胡乱想头,努力继续扮着平常,淡淡回道:“奴婢身子一向便是如此,是我自己向来作践坏了,哪里敢劳主子废心……”

  她越如此,连身后紫鹃鸳鸯都越发觉得受不得。本来以弘昼身份,黛玉又是时常不见的关节,或该支吾,或该请罪,甚或慌乱无语、惊慌失措都是妥当的,至险恶时,哪怕是开口求告也是有的,如此平淡说辞,却怎么听来都有三分讥刺之意,却如何是好。还是紫鹃忍耐不得,想着说两句话儿叉开话来,又只如提醒黛玉一般,只笑道:“姑娘也是昨儿咳得实在厉害,用了几剂药,也不见个效用,主子回园子本来惦念着,也不敢去接……今儿也不见好些,是我昨儿晚上怕药煎重了,才透了透窗子去去味,只是到底怕屋子里凉了,又让姑娘晚上睡得不实,这会子亦有些迷瞪了……”

  弘昼此时亦觉察出来屋内气氛古怪,只是他到底是当家主事之人,倒拿得住,转过头,冷冷看紫鹃一眼,倒唬得紫鹃低了头也不敢再说话。自己也一味淡淡道:“来瞧瞧你,自然是瞧瞧你病,也是瞧瞧你人……”

  说到这里,也不知下头该如何说话,以他身份,此刻怒意若是上来,一星半点燎了原子,这黛玉其实如何受得,只是本来疑心她装病,此刻瞧着,云鬓散乱,雪肌如莹,又带着一丝潮红,虽然更见得一种妩媚风流,却实在是病体孱弱难禁风狂之模样儿,到底有些不忍。

  黛玉却是依旧静静的,听他没了下文,也不知触动那根心思,一时荒唐,竟点点头冷言道:“主子要瞧瞧人,也是该当的。”,默然片刻,又是凄然哀怨一阵伤痛,竟不由自主冒出一句来:“我这人,是当得给主子瞧,就请主子瞧吧……”说着,也不知是哪一寸冰洁傲骨犯了性子,居然狠命把自己披着的粉色桃瓣绒袍裙领口的绞线绒绳一解,将整件大袍子从自己胸膛两侧一撩,就解了下来,抛在一旁。

  她今儿外头披得这件袍裙,本是一件细细用灰鼠毛织就的粉色宽垂罩袍,上头还绣染了桃花落樱的花样儿,论起来是个嫩裹暖妆的娇艳颜色。这等大罩袍却不贴体,只是暖暖得裹着身子,托着她一段玉颜,其实别有一番动人楚楚。本来这等罩袍也配得各色裙衫,如今黛玉在屋子披着,想来是用那灰鼠风毛细绒取暖之意,而这一撩一解,大衣裳褪去,少女隽细绵软的身子从那一片暖桃色中窈窕而出,便只说脱去衣衫的动作,便端得是风情万种,有那西子捧心连解怀,东风吹落芙蓉初之绝美艳景。

  若再看里头,更是不得了,想是刚刚起,身上也未曾穿什么衣衫,只有一领小巧的冰蓝色肚兜,上头用一根冰蓝色绸线扎在脖领上,顿时,那细长秀挺的脖子,一片雪腻的前胸,圆润柔巧的肩膀,两条玲珑玉巧的膀子,一对纤秀精致的手掌,全是病中少女更显得雪一般晶莹的肤色,尽数裸露了出来;而那未曾裸露,尚自被肚兜遮掩的少女玉乳,轻轻巧巧,只用两个豆蔻一般的凸点,不贴肌理,就骄傲得诉说着最是诱人的女儿家怀里春色。

  此等情景,便是身后鸳鸯是个贴身伺候弘昼,见过许多妖娆美色的女孩子;

  便是紫鹃也自见过多次黛玉身上最娇娆的寸寸肌肤;便是两人都已被这等荒诞之

  举动唬的魂飞魄散;也一时被黛玉这解怀一显春色的迷离美景,震撼得动弹不得,开口难能。

  那弘昼更没想到黛玉有这等举动,此刻不解、疑惑、恼怒、冷漠、讥嘲、暗笑之心都有,却一时实在也都忘了个干净,死死看着眼前这一幕美景:这一个可令花谢月缺、雁落鱼沉、仙子无颜、神妃失色之少女,软软半歪在一方暖暖密密锦被里头;一旁又扔着粉色罩袍,此等棉锦绣缎,暖枕香席,如果裹着托着一般,都是在一旁映衬对比,媚媚得衬托着她那已经半裸的寸寸肌肤,那脸庞,那下巴,那雪腮,那玉唇,那脖领,那肩头,那臂膀,那十指,那前胸,每一处裸露出来之肌肤颜色,俱是带着三分无力三分晶莹之雪般苍白;除了此等雪肌,世上再无天工可做颜色,能张扬着病中孱弱无力的少女之玉莹无瑕。而更有那轻易断不会示人的一面贴肉肚兜,却用那一等冰蓝艳美之色,包裹着黛玉那凸起的乳房最尖尖小角,拉扯着一断动人心魄的弧度,又仿佛自然倾诉着,凭是再清纯无瑕之少女,那女子之身体总有一等能知风月意浓,哪堪云雨骤密之诱人要紧的线条儿。

  弘昼死死瞧了片刻,才缓过神来,见黛玉正含泪瞧着自己,而自己目光闪过,那黛玉却到底又有些着慌,躲闪了眼神,这一躲闪间,想是心下酸楚,那泪花儿已是自她两汪水目里流淌了出来。

  她这一哭,反而屋子里气氛,从适才那实在太过惊奇诡异中,略略缓和了些,呜咽抽噎之间,弘昼也回了神来。本来这黛玉今儿举动,论起来是失礼到极,乍一看温和恭顺还带着风流香艳,内里却处处皆是抗拒讥讽。以弘昼如今身份心思,当此之时园内规矩,天条皇宪,凭这黛玉是何等美貌,弘昼都一时心头冷笑,有了发狠处置的念头。只黛玉那最后眼光一躲闪,却终于暴露了这女儿家一片无奈孱弱、畏惧惶恐之本心,那饮恨一泣,珠泪涟涟,哭到伤心处,几乎可令人肝肠寸断、心魂俱碎,竟触动了弘昼内地里一片扶弱之心,居然顿了顿,压了压火气,又冷冷道:“瞧过了,不怎么样。肌肤太白,病怏怏的;身子太细,也没点子肉……哭的脸上也脏……”

  黛玉本来是一时气盛,事后未免有些惧怕,只等着弘昼发作或是动了兴头就压上来奸玩自己,哪知弘昼发作是发作了,开头却是这么几句,饶她也知是故意贬说自己,但是她一向自羡压倒桃花,更盛芙蓉,听弘昼居然嫌弃自己容貌,一时旁的都忘记了,恼了,居然都想啐一口。

  弘昼却是冷冷一笑,道:“怎么?你不想伺候本王?”这却是不用心机直抒胸臆。黛玉一愣,反而不知怎么作答,咬咬下唇,抬头,却到底不敢正视弘昼,躲闪着目光道:“主子这话问得奇……我如今是主子性奴,这做性奴的,难道还有想不想一说?……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想,是恭顺温柔供主子受用,不想,便是耻辱哀戚,供主子受用……左右……左右主子受用起来……哪管性奴怎么想……”她初时说来,也是心意,但是到底怕了,越说声音越轻,说道“不想,便是……”之后,已经是细不可闻。

  那紫鹃已是唬得全没了主意,实在掌不住,扑通跪倒在地,磕头道:“主子……主子息怒……姑娘这几日身子不好……不……姑娘年纪小,不懂的怎么伺候主子,想来也是揣摩得胡闹……若主子不中意,还请主子……还请主子怜惜姑娘,不要……不要……”说道后来,倒是她也泪流满面。

  弘昼却摆摆手道:“你嚎个什么……主仆两个都是水做的么,就会哭……有那眼泪,等本王玩强污之时再哭不迟……”看看黛玉,居然展颜笑了笑,又道:“也是有趣……”,却居然站起了身子,又对地上紫鹃道:“替你家小姐披了衣裳,已经身子不好了,仔细更冻伤了。”

  黛玉见他起身,居然有要走的意思,未免也是惊奇,难道今儿这事就放过自己不提不成,便是不发落处置自己,既然来了……怎么也该辱了自己的身子才是……又不是大家子小姐,难道真还一味养着自己,若说在意自己有病,只怕也是假的,性奴有病又是如何,该奸玩还是奸玩。

  却听弘昼背对着自己道:“莫要做梦,你既性子倔。本王玩起来也是别样风味,断断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连一回两回都不够,非要细细磨碎了你才尽兴,哼……只是今儿……瞧你病的沉了,又是咳喘,若过给本王算什么事……好好作养几日,赶明本王偏偏留宿潇湘馆,连你并你的房里奴儿一起奸,看看你身上有几分娇贵是碾不化的……”说着,居然当真就迈步出去,那黛玉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气性,居然背后还叫嚷了一嗓子:“送主人……”

  弘昼也不理会她,一路便走,鸳鸯只好在后头跟着,出了潇湘馆,见弘昼步子越发迈得急了,实在憋不住,后头问一句:“主子留神,莫绊了脚才好……主子……您……”

  弘昼方才缓步回头看她一眼,道:“有话要说便说……”鸳鸯思量下道:“主子,林姑娘是个气性古怪的。想来是一直没福服侍主子,冷冷清清的越发有了胡思乱想。只是今儿她确实犯了忌讳,冲撞了主子,我也想不出个好话替她说……主子,您要处置她,也是该当的,只是……我却多句嘴……还不如……赏用她一回身子再处置……她便再不好,那身子容貌,实在也是府里一等一可人的……该主子用得起……”

  弘昼本来有气,也多少觉得脸上无光,倒被鸳鸯一张巧口给说得噗嗤笑了,笑道:“你这小蹄子,这是变着法子给她求情呢……放心,也就是你的话,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娃子,便是真要作践死了,也是我亲自来作践,我还得些意趣,哪里舍得发落到外头去……”

  鸳鸯听了松了口气,抿嘴一笑,忽然叹道:“主子,我可可的说句非份的话,主子其实还是个心慈的,若是真的赏用了林姑娘的身子,哪里还忍心一味作践死了呢……我们这些给大户人家做丫鬟的,其实便是生的好,也是……给人作践的命……只是林姑娘她们,以前是小姐的命格,自然骄傲些……主子却是错怪我了,我并不敢一味劝您息怒的。倒是我昔日里也听闻,外头也有老爷少爷养着性奴的,哪个不是初时温柔,后来厌了寻常乐子,为了自己舒坦,用尽了细碎法子折磨那些女孩子。听说……薛家大爷还有逼着两个性奴一起对着演那假凤虚凰互奸的戏码,说直到一个脱力而死,才留另一个性奴,以这等伤阴鸷的法子来取乐呢。我倒还要劝主子,若喜欢,只管……尽兴玩弄园中姑娘们……为了主子享受意趣,才是园子的根本……若没了这根本,成什么体统呢?……这不比月姝姊姊……”

  弘昼此刻听她说道月姝,也是心头一暖,此刻更知这鸳鸯知冷着热,颇能察言观色,体贴侍奉,不仅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戏道:“是了……留着你童贞,就是为了叫你玩花样时还是个处子,能添些趣味,也算是尽兴玩弄的一种……只你这么乖……晚上就给爷破了瓜可好……”

  鸳鸯脸蛋一红,知道弘昼已从适才的不快中忘了形,羞道:“主子,鸳鸯怎么给您玩,都是应该的。您想要怎么都好,鸳鸯就受着就是了……只是主子忘了,晚上还有个香菱姐姐呢……”

  弘昼哈哈一笑,摇头道:“适才是一时兴起,才说了晚上要香菱陪……见了林家丫头那等颜色,这会子又被你挑起火儿来,想想香菱那小丫头……虽然也美,若只是普通侍寝,比起林家丫头来,却有些不足够心意了……不知有什么新鲜法子弄弄才就算抵过了……这会子还早,去哪里坐坐吧……”

  鸳鸯见他心情又是转佳,便道:“金钏儿妹妹陪着香菱去换衣裳了,主子既然说坐坐……或者干脆去怡红院里坐坐也好……袭人妹妹那里,或是两位太太那里,或是二姑娘四姑娘,左右如今他们都在怡红院呢……”

  弘昼虽也知她慈心,这会子提“二姑娘四姑娘”自然是提点迎春惜春之事,却也点头,道个不错。才要挪步,哪知西边正道上一个小丫鬟见了二人,却小步走过来,就跪了,吁吁道:“主子在这里呢……奴婢们自缀锦楼、顾恩殿都跑了一圈了……”

  弘昼奇道:“什么事?”那小丫鬟道:“是西边角门上来了个官儿,说要求见主子。还说……哦……说……去王府寻不着王爷,才到这里来,问他是什么事体,却说事关机密,定要亲见王爷密陈,若王爷不得空,隔日再来,郑公公却说他是什么三品顶戴官儿,也不好一味怠慢了,才寻主子来回一声,问要不要见见他,只不知道主子这会在哪里,几个小丫鬟去缀锦楼、顾恩殿都好找,可巧我在这里遇见了……”

  弘昼沉吟道:“他说他是什么人?”那小丫鬟回道:“他说是王爷门下奴才,叫什么……什么……勒克什……”弘昼低头一番沉思,道:“既如此,便是你去回,叫人领着他,绕道顾恩殿且远了,就去西边嘉萌堂边上的小厢房里,先候着,我随后去见他。”鸳鸯见他要见人,觉着身边伺候人少了不成体统,便对那丫鬟道:“你莫忙,回头找几个小姊妹,去顾恩殿里,把玉钏儿和蕊官都寻来,叫她们都来嘉萌堂里伺候主子……还有金钏儿这会子怕也出了怡红院了,叫人去寻来一并去嘉萌堂……”那小丫鬟自去了。

  弘昼自也赞她心细。一思量,也不愿自降身份先去嘉萌堂里候自己门人,依旧和鸳鸯两个一路且行且住,慢慢贪看园景,说些笑话,几盅茶的功夫才踱步到了嘉萌堂外头,这一消磨功夫,果然连玉钏儿、蕊官都带着几个小丫鬟赶了过来。

  这嘉萌堂本是昔年荣府西边一处退息之厅堂,小小四方一个园子,清净优雅,旁的也寻常,只屋檐用飞雕走鹤嘴之形,后头栽些松柏,取意“松鹤长春”有些意趣。后来宁荣修建大观园,连同西边花园一起归总,这院子却也纳入园中,只是格调未免有些老成,园中姑娘们不爱住,才空关着罢了,倒有一间小小的厅堂,见客也是妥当的。

  弘昼才进去,那勒克什已在里头候着,见弘昼进来,直直跪了磕头,只是问安,见弘昼身后有随行丫鬟姑娘,也不敢抬眼瞧。鸳鸯等瞧他们主仆要说话儿,给二人献了茶,便都退到后厅那“鹤胫一枝香”的屏风后头。

  弘昼也不用茶,只笑道:“你这猴崽子巴巴跑来什么事?”

  那勒克什却是带兵惯了,便是坐着,也是忍不住叉八了两条罗圈腿,只道:“主子,有件巧事,落在奴才手里,只是事涉主子府上内闱之事。奴才虽然带兵粗俗,凡事不动脑子,但是主子的事就是奴才的事,奴才思来想去,还是来请主子训示才好呢?”

  “恩?”

  “是这么着,奴才本来是奉了军机和兵部的差事,在直隶芒砀山一带扫荡罗墣一伙子贼寇。虽给狗娘操的罗墣还是给他跑了,但是也端了他几个寨子。捉了些个从贼的。不想前几日押回营要转刑部,初初一审,里头有个人身上搜出来……恩……看着像是和亲王府用度的玩意儿……奴才起了疑,也不知该审不审,该送哪里办才好……”

  弘昼一愣,暗思自己门下奴才,哪个会跑去直隶当流寇,还是哪个会变卖了王府的东西使得流落到市面上。这等事体论起来也不算是大事,但是这勒克什自己深知,是个装粗卖野内心细密的,既然巴巴跑来,必有原因,不由问道:“搜出甚么东西,看着像我的?”

  勒克什道:“回主子。是一对汉白玉镯子……角里刻着一行小词,奴才识字不多,也认不真,但是款是'顾德沐恩'四个字,早年间主子还赐过我字,也是一般的款……”

  弘昼这才听明白,其时大内收藏值钱文物器皿,为了辨认,也使得太监不敢偷窃销脏,都要镌刻小款,如此一来,天下正经当铺古董店便不敢收了,后来一些皇亲国戚也都有样学样,这“顾德沐恩”便是他账房上的器物款,大凡王府并园子里收藏的值钱文物器皿,都要镌刻。只是王府并园子里每日间奇珍异宝出入都有不少,一对汉白玉的镯子也不值得什么,心下未免就嫌这丘八门人小题大做,便笑道:“不过是哪个奴才偷出去变卖罢了……你倒认真仔细……难道还怕着等毛贼,是王府上逃出去做贼的……?”

  勒克什憨憨一笑,才道:“也是奴才我莽撞了,本和王爷想的一样,不过是个贼,既然敢拿主子您的东西,一顿乱棍打死就得了。哪知我下头的亲兵说,这个贼……他认得……居然是以前京中的一个名角武生……叫作柳湘莲的……那对镯子,却是昔日主子您赐园子里一位……恩……恩……姑娘的……”

  这惊声一句,倒说得弘昼都眯了眼神。预知后事如何,请候下文书分解。

  这真是:

  可叹天地不周全

  堪怜造化弄离人

  婉转玉女咏絮才

  风流仙子绛珠魂

  怡红旧日何思量

  潇湘绣塌悲作吟

  偶有小鬟隔窗听

  字字血泪行行恨

  PS:许久不更新了。今天回来更新。什么不好意思啊,犯懒啊,对不住读者啊之类的客套话就免了。

  写着玩么,高兴就写,忙了就不写了。过去几个月忙一份新工作,根本没有闲暇体能搞这些。

  不过好不容易回来更新,却依旧不是H戏码,这确实可能让人有点失望。别着急,别着急,会有的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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