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又去超市买了一大堆生鲜,然后带着在魔都买的礼物来到柳薇的宿舍。
两人也才三天没见,倒也不至于小别胜新婚的那么腻歪,尤其是古天发现柳薇在拿到礼物之后也不是很开心。
柳薇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中忙碌的古天,目光中闪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惘,甜蜜和悲痛的心情周而复始。
当她麻木的内心已经习惯了寒冷刺骨的黑暗,又突然被紧紧的抱住呵护住,那一丝温暖竟然刺得她心尖剧痛,整个人放佛被愧疚与悲伤包围。
泪水悄悄滑落,柳薇闭上眼睛,有些不敢面对她最心爱的男人,和此时最向往的温馨。
“再等一会,马上就好。”古天擦了擦手,走到沙发边上,“怎么了,薇薇,怎么还哭了?”
柳薇低垂着螓首,素手轻轻拂拭泪痕,柔顺的秀发有几缕略显凌乱,白嫩的俏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古天看着面色苍白柔弱的柳薇,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然后十分心疼的问道:“薇薇,出什么事了?”
“小天,我们分手吧。”柳薇抬起头,颤抖的说道,眼神中却充满了不舍与依恋。
柳薇好像已经无法承受这种煎熬,每一次的犹豫或挣扎,留恋或遗憾,回忆或渴望,都深深的刺痛着她的内心,侵入骨髓,从此挥之不去。
心头的烦乱和愧疚越来越难忍,对自己曾经的懦弱无比痛恨和失望,即使穆磊已经承诺以后不再找她,即使未来看上去依旧值得憧憬。
柳薇能感受到古天含情脉脉的爱恋,但经历过如此残酷屈辱的自己却不再那么坚定。
就像原本已经说服自己不再悲伤,可是为何又让泪水溢满眼眶,心里不知为何还会有这样的痛楚和感伤。
柳薇渴望爱情,但更害怕伤害古天,所以她想放弃这份煎熬,选择逃避。
“为什么?薇薇,为什么说这种话?我们都不是小孩,有什么问题可以一起解决。”古天语气轻柔的问道。
“小天,我,我配不上你。”柳薇语气凄楚,白皙的俏脸上写满了哀愁和委屈。
在柳薇眼里,古天太优秀了,身材长相都十分完美,而且能力出众,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家财万贯,以古天的条件,就像一盏明灯般吸引着无数飞蛾奋不顾身的向他扑去。
自己已经不复从前的冰清玉洁,就像是残花败柳,根本配不上他。
古天突然轻轻抱起柳薇的娇躯放在自己腿上,对着柳薇的粉唇温柔且坚定的吻了一下。
“薇薇,我爱你,你也爱我,那我们就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一对,你难道对自己的优秀一无所知吗,能和你在一起是我的荣幸。”
古天深情的看着柳薇的眼睛。
“傻瓜,答应我不要乱想好么,我们才二十多岁,人生还有大半的路途要携手同行,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幸福,明白吗?”
这些话好像说到伤心处,柳薇哭得更加哀艳欲绝,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白皙的脸颊滚滚滴落。
古天看着越哭越厉害的柳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搂着她不住抖动的香肩,一边帮柳薇擦着眼泪,一边轻声细语的温情的劝说。
“薇薇,你放心,以后我会多陪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柳薇在古天眼里一直是一个清雅独立、知性懂事的姑娘,这也是比他大三岁的柳薇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古天也有些自责,他太疏于跟柳薇的情感沟通了。
柳薇珠泪涟涟的哭了十多分钟,古天非常耐心的哄着她,直到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柳薇痴痴的看着深情款款脉的古天,千疮百孔的绝望内心渐渐有了冰雪消融的迹象。
“可我……怕你会不要我……”柳薇梗咽着说道。
古天笑着亲了下柳薇的额头,然后亲昵的贴着她的脸蛋说道:“媳妇儿你这么美,我珍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要……”
“唔!”
话还没说完,柳薇突然搂上古天的脖子,然后抬起头和他吻在了一起,甚至还主动将滑嫩的丁香粉舌伸进古天的嘴里缠绵。
这场激情的舌吻来得十分突然,两人的舌头在嘴唇之间不断纠缠,疯狂的交换着彼此的唾液。
古天根本无法想象,他嘴里噙着的被他视若珍宝的小香舌前不久还舔弄过几个其他男人的肉棒,柳薇那温润的口腔也不止一次被大量白浊的精液灌满。
“老公,我知道我没有尽到女朋友的义务,我给你,我和你上床……”
柳薇好像有些激动,一双泛红的美眸死死的盯着古天,一边亲吻着他的嘴角,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
“呃……薇薇,薇薇。”古天一愣,心中升起一丝期待,但看着柳薇满是泪痕的娇颜,还是冷静的抓住她的小手回道:“薇薇,你真的不要多想,我说过,这事我尊重你,这几天我去买套房子,先找人装修着,等忙过这一阵,咱俩可以把结婚证领了。”
柳薇沉默的听着古天的话,寂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盼,但又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我们,真的可以结婚吗?”
“当然,薇薇,我们如此相爱,为什么不能结婚?”古天抱着柳薇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
柳薇没说话,而是紧紧的抱住了古天,好像在感受和汲取他身体中炙热的爱恋。
两人拥抱了片刻,古天扶着柳薇的玉背,微笑着说道:“老婆,但结婚之前,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
“什么事?”柳薇疑惑的问道。
古天坏笑着亲了一下柳薇的耳垂,然后小声说了一句话。
“行吗,老婆?”
柳薇闻言俏脸一红,但还是有些娇羞的点了点头回道:“嗯。”
“爱死你啦!”古天又亲了柳薇一口,“走吧,咱赶紧吃饭吧。”
“好……”
柳薇终究还是没下定决心离开古天,可能是心中的憧憬和不舍战胜了愧疚和自责,也可能是古天的温暖与呵护给柳薇迷茫的内心照亮了方向。
所以柳薇选择继续承受煎熬,一边让时间去抚平被凌辱的心灵创伤,一边发誓将自己余生中的爱恋奉献给古天。
“对不起,我爱你。”
……
与此同时,张家,流云山庄。
张帆只穿了条大裤衩病怏怏的躺在沙发上,整个脑袋裹着好几条白色纱布,青紫一片的膝盖上涂了不少药膏,看样子也被方磨踢的不轻。
此时大厅中坐着不少人,张天泽,张扬,穆磊,孙骁,这几个熟面孔都在,还有几个张家的嫡系,政法部分的关系等等。
“行了,别吵吵了,谁来说说吧,这个方磨,必杀令都下到咱们张家头上了,该怎么应对。”张天泽沉声问道。
张天泽话音刚落,原本有些嘈杂的客厅中瞬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屏声静气,神色凝重。
“庆军,这个方磨,能不能动用武警缉拿一下?”张天泽试探的对身边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中年男子名叫孙庆军,公安部的副部长,也是张家的女婿,娶了张天泽的三妹。
孙庆军是张家老爷子的学生,走到这个位置也动用了不少张家的资源,他算是张家明面上最拿的出手的关系了。
“武警在他面前没用,方磨的身份随便掏出一份部队证明都能让武警从哪来回哪去,这个人的档案目前隶属中央军委,搞不好隐藏级别比我都高。”
孙庆军摇了摇头,语气十分感慨。
“十年前他才多大?整死那么多人,都被保了下来,这又过了十年,你知道他身上有多少功勋章?又会有多少大佬出面保他。”
张天泽点点头,然后转头问道:“穆磊,你应该比较了解他吧,谈谈你的看法。”
穆磊直了直身子,表情十分严肃,“方磨的从军履历我就不说了,他最少四支特种大队当过教官,十年前方家遇难,方磨一怒之下连杀十几人,最后被押回部队,自此之后从国内消失,有传言称其已被秘密处决,但不到三年之后,却时常有方磨的消息从海外以绝密的方式传回部队。”
“众所周知,咱么华夏有一些身份特殊的外派人员,雇佣兵也好,间谍也好,他们的身份绝不会被国家承认,但却跟国家或多或少的有一定联系。”
“而方磨很可能就是其中一员,甚至在一定范围内起着领头的作用。”
“我父亲又一次不经意的看到过一封绝密文件,那是一封来自中央军委的表扬信,信中提到的人就是方磨。”
“张叔,方磨这种人几乎不允许回国,但他既然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帝都,那一定是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这也代表着上面默许了他的行为。”
“你的意思是?”张天泽问道。
“张叔,方磨的年龄应该差不多到线了,他应该只有一次机会,他背后的人也最多保他这一次,不如咱们先认个怂,把他弄出去再徐徐图之。”
穆磊这话一出口,沙发的张帆瞬间炸毛了,“认怂?我操,穆磊,你放屁呢?那条傻狗想要我命!我命都没了,你还徐徐图个鸡巴!”
“爸,我可是亲儿子!哥,你管不管我?当时可是你让我去……”
“闭嘴!”张天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张帆,大声呵斥道。
孙庆军皱着眉头问道:“天泽,小帆是怎么惹上这个煞星的?”
“哎,商业摩擦,意气之争,连带着五年前的那点破事……”
张天泽也是无奈,他总不能跟孙庆军和身边一帮张家嫡系说张帆强上了方若雨,人家前夫回来报仇了。
“说实话,我感觉方磨根本没想杀你,以他的性格和手段,如若真想让你死,在你见到他的时候就没气了。”穆磊十分认真的分析道。
“跟他谈谈呗,看他想要什么,鱼死网破没意思,真要一命换一命,咱们也得罪不少人,而且,方磨这种人,交的都是亡命徒,万一从国外回来几个,那谁都消停不了。”
沉默了半天的张扬突然开口说道:“小帆肯定死不了,我手里有个人能保住他。”
“什么人?”几个人同时问道。
“什么人你们不用管,到时候我会请他出来,方磨不可能大开杀戒,虽然他表面上被逐出方家,但这种事方家不可能脱的了干系。”
“哥,亲哥啊,这次你靠谱不?”张帆带着哭腔问道。
张扬没搭理张帆,接着说道:“爸,关系还得用,咱们可以低头,但不能束手就擒,不然以后麻烦更大,帝都的饿狼可不止一只。”
“嗯,我会找人给方家施加压力,小磊,军区那边麻烦你父亲帮个忙,看能不能找人拦一手。”
“好,我会跟我父亲转述。”穆磊点头回道。
张扬扶了扶眼镜,微笑着说道:“你们不用这么紧张,这里是华夏,是帝都,只想着你死我活的都是傻逼,利益的得失只是暂时的,而且这几家的恩怨没那么简单。”
“我有预感,真正的战场绝不会是在帝都。”
第二天,通云集团总部和分部同时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旗下医药公司和服装公司的上市流程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将在不久后成功上市。
并且宣布了通云集团和帝都中科院合作研发的多款划时代新型药物开始向全国市场全面发售,这个消息让众多国内外的投资人和股民对即将上市的两家子公司期待感瞬间爆棚。
通云分部宿舍,方若雨双手抱膝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一双美眸遥望着绚丽明亮的星河。
“我能感觉到,你回来了,对吗?”方若雨自言自语道。
“滴滴!”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我回来了,我看你见你了,对不起,目前还不能跟你见面……”
与此同时,魔都方家,方宗南一个人安静的呆在书房中,身前的书桌上摆放着三个不断闪烁的手机。
方宗南昨天过寿的时候都没接到这么多电话,这会天南地北的商政届大佬一个接一个的想起了他。
实在不耐烦的方宗南把手机全都调成静音,别说方磨现在不是方家人,就算是,他也不想管这事,也管不了。
十年前的方家在魔都不是没有对手,要不是方磨赌上了一生的前途,哪还有方家这十年的辉煌。
到今天,方宗南最心疼的依旧是他亲自赐姓的小方磨,还有为其立誓终身不再嫁的小女儿方若雨。
“儿孙自有儿孙福!”
“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能有他妈的什么压力?”方宗南遥望北方,眯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
……
古天毫无准备的被林世宇带到了一个四合院,听林世宇的意思是介绍几个朋友给他认识。
毕竟从这得了万丰的消息,古天倒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景二少。
四合院不小,位置就在林世宇上次去的会所旁边,装修古香古色的,花园池塘应有尽有。
这次来的人不多,不算景东还有三男两女,都是年轻人,看模样气质也是出身不凡。
古天和林世宇来的时候几个人正围着桌子鼓捣一大锅羊肉,房间中散发着诱人的肉香,呼呼的热气扑面而来。
看这几个年轻人忙前忙后的,倒是不同于外面那些光鲜亮丽的二代公子,都挺接地气,只是这烹饪的手法,看得古天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了?”一旁的林世宇问道。
“羊肉看着挺不错,这么整白瞎了。”古天小声答道。
桌子边上一个很有御姐范的高挑美女听见古天说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古天,然后诧异的问道:“你会做?”
古天点了点头,“应该没问题。”
“那你不早吱声,我们几个就是瞎整,你赶紧的吧。”美女大方的朝古天摆了摆手说道。
古天也毫不见外,脱了外套就要上手,“这炖羊肉,不能先放盐,不入味。”
“大哥你能行不?玉姐你也真敢让他整。”林世宇翻了个白眼,拽了古天一把。
玉姐全名叫凌玉,姿容靓丽,风姿绰约,只穿着一件式样简单的连衣黑裙,显得肤白如雪,气质高雅。
在古天看来,这个凌玉不但相貌出众,在这个圈子中的地位也应该不低。
“试试呗,反正都不会。”凌玉微笑着回道。
“世宇,你这样,我刚才看旁边有个市场,你去买两条鲫鱼回来。”古天说道。
“操,我还成跑腿的了?”
“别墨迹,你吃不吃?”古天撇嘴道。
凌玉朝林世宇摆摆小手,“哎,世宇,不用,厨房有鲫鱼,刚才没人会做,就没往出拿。”
“行,你们歇着吧。”古天直接窜进了厨房开始忙活,过了一会,另外几个跟着进去想帮忙的人都跑了出来。
“怎么出来了,赶紧帮着弄弄,都饿啦。”凌玉问道。
其中一个哥们耸着肩回道:“呃,这兄弟好像挺专业,咱们插不上手啊。”
“……”
凌玉拍了拍林世宇的胳膊问道:“世宇,你这哥们多大了?”
“二十三吧,差不多。”林世宇答道。
“干啥的?家哪的?”
“开银行的,目前跟我一起弄房地产,家,嗯,算帝都的吧。”
“……开银行?”
“啊,龙京银行是他家的。”林世宇点点头回道。
“结婚了么?”
这话问的林世宇一愣,“没结,不是,姐你啥意思?”
凌玉笑的很甜美,“我相中你这哥们了,世宇你帮我保个媒吧。”
凌玉性格的非常直爽,一点没矜持,直接明说了出来,她甚至没问古天有没有女朋友,在她看来,只要没结婚,那别的都不是事。
“你俩第一次见面,一共才说两句话吧?”
林世宇有点傻眼,凌玉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冷艳大小姐,身后惦记她的男人不计其数,让凌玉主动追求那更是天方夜谭。
“会做饭的男人不多了,长得这么帅,条件还挺好,是我的菜。”凌玉认真的回道。
“哈哈,玉姐你这是犯花痴了。”旁边几个人坏笑道。
“滚蛋,你们懂个屁。”
过了半个多小时,景东回来了,“人呢。”
林世宇指了指厨房,“炒菜呢。”
“……”
古天弄完鱼羊鲜,顺手又做了几个炒菜,等忙乎完这一桌子人也都饿的不行了。
景东喝了口汤,然后看着古天问道:“学过?”
古天摇了摇头,“没有,在国外呆了两年,吃不惯,就琢磨自己做点。”
景东点点头,“行,都尝尝吧,手艺不错。”
这是饭桌上的最后一句话,几个人拿起筷子之后就没放下过,跟抢一样往嘴里塞着食物。
古天也有点奇怪,这些人吃饭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喝酒,气氛十分异样。
等吃完了饭,景东才扶着肚子说道:“这羊肉真不错,幸亏小天来了,要不非让你们几个糟蹋了。”
“小天,我这有个习惯,吃饭是吃饭,喝酒是喝酒,两件事不能掺和在一起,今儿你做了这顿饭,改天我二哥请你喝顿酒。”
“行,听二哥的。”古天点头回道。
撤了控盘空碗,几个人聊了会天,林世宇便拉着古天告辞了,这中间谁也没说万丰的事,至于景东的诉求更是一个字都没提,只是在临走前,景东和凌玉分别拉着林世宇嘱咐了几句悄悄话。
“今天这是什么意思?”上车后古天问道。
“品人。”
古天想了想,“他们品我?”
林世宇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你不是也看明白不少事么。”
“拉倒吧,这帮人好像闲的,不会做饭买那么多菜干啥。”
林世宇眯着眼睛回道:“这个世道,有时间、有能耐闲着的人,都挺牛逼的,天天累的跟三孙子一样,再有钱也不叫成功,你说呢?”
“也是。”古天觉着这话挺有道理的。
“天哥,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没朋友走不动道啊,圈子有好有坏,但分你怎么用。”
“景东缺钱?”
林世宇回道:“他不缺钱,但他缺的是自己挣的钱,最好还能帮身边的人挣钱。”
“嗯,明白了,我考虑考虑。”
古天若有所思的回道,帝都的水太深了,一时间他也看不清楚,万一踩下去的是个无底深渊,上面还没人拽着,那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
三天之后,张家,流云山庄。
今天是跟方磨约好的日子,前几天开会的那些人张天泽都没叫,就算来了也没用,既然做好低头的准备,那再摆什么场面也都没意义。
偌大的客厅只有张天泽、张扬和穆磊三人,神色凝重的等着方磨的到来。
“张帆呢,怎么还不出来?”张天泽沉声问道。
“呃……”张扬瞄了一眼穆磊,表情有点怪异,“小帆……可能是跑了。”
“跑了?”张天泽大喊一声,然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问道:“他往哪跑了?他能跑哪去?”
“没事,他不在就不在吧,咱们谈咱们的呗。”张扬无所谓的回道。
“完犊子!赶紧让人去找……”
“砰!”
“啊!”
别墅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张帆狼狈不堪的被扔了进来,惨叫着摔倒在地上。
张帆这几天都没睡好觉,一方面是有点被方磨打怕了,一方面是现在他有点信不着张扬,万一方磨受点刺激,自己的小命可就没了。
所以天还没亮张帆就开着车离开了流云山庄,他寻思先找个地方躲着,等家里跟方磨谈完了在回来。
可没想到车还没开到机场,就被方磨堵在路上,不但又被抓了回来,还白挨了顿狠揍。
“不用找了,我帮你带回来了。”
话音刚落,穿着一身战术迷彩服的方磨孤身一人,面色平静的走进了别墅大厅。
“就这么几个人么?”方磨拽着张帆的衣领走到大厅中间,面无表情的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三人。
“爸,救我!”鼻青脸肿的张帆声音沙哑的喊道。
“闭嘴!”
张天泽理了裤子,然后起身走了过去,“久闻方先生大名,果真是气度不凡,不亏是国家英雄。”
“你不用架我,我现在连华夏身份证都没有。”方磨笑了笑,“这三天给你们时间找人了,没有好使的,对吧,人想跑,被抓回来了,要是没别的事,我送他上路。”
张天泽闻言面色一紧,“方先生,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本身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喊打喊杀啊。”
“张帆是你儿子?”方磨问道。
“是,犬子有些顽劣,请方先生见谅,只要留他一命,条件您尽管提。”
“你儿子干了啥事,你心里没数?有没有深仇大恨你说了不算,今天我要他的命,你也可以试试能不能让我走不出流云山庄。”
“铃铃铃……”方磨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方磨掏出手机,只瞄了一眼便按下拒听键放回兜里,“行,关系挺硬,都找到我领导头上了,但并没有啥用。”
“方先生,真的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请人帮忙说和一下,您身份尊贵,我们张家惹不起,张帆有错,我愿意赔偿您,只要张家有的,您尽管开口。如果您执意要他的命,那我要没办法,桌子上有把枪,我这个做父亲的得先死。”
张天泽一脑门冷汗,他没想到方磨连直属领导的面子都不给,这可是穆家费了很大劲才说动的大佬,方磨的态度让他有点捉摸不透。
“呵呵,行,怕我刚回国,没路子,还帮我准备了工具。”
方磨笑着拿起茶几上的手枪,动作熟练的打开保险,拉动枪栓。
“QSG92式,好枪!”
沙发上的穆磊扭头看了一眼张扬,神色十分凝重,张扬和张天泽可能对方磨的实力没什么概念,但穆磊可太清楚了。
像方磨这种人手里一旦有把枪,那他想杀的人根本不可能保的住,只是这爷俩不死心,非得试试这头魔狼,穆磊也不好劝阻。
方磨抬脚踩住张帆的肩膀,一只手稳稳的握住手枪指向张帆的脑袋,“没别的事了吧,那上路吧!”
“哥!”张帆斜眼看着黝黑的枪口,有些崩溃的喊道。
几个人都屏气凝神的盯着方磨的手,好像想洞悉方磨到底有没有想杀张帆的意思,但随着方磨放在扳机上的手指缓缓向后勾动,客厅中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极点。
“……”躺在地上的张帆满头大汗,死死的闭着眼睛,被恐惧支配的身体瑟瑟发抖。
一旁的张天泽紧张到胸腔窒息,刚刚有些急促的呼吸都被他憋了回去,满是血丝的瞳孔瞪得老大。
“呵呵。”方磨微笑着抬头看了张天泽一眼,然后无比坚定的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等等!”
“砰!”张扬的喊声跟枪声几乎同时发出,一旁的张天泽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推了方磨的胳膊一下。
虽然已过半百的张天泽力气不大,但多少还是让方磨那看上去纹丝不动的握枪之手发生了微弱的偏移。
火光乍现,轰鸣的子弹擦过着张帆的耳朵,“啪”的一声击穿了地板。
“你!”张天泽满目骇然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方磨,他没想到方磨真敢开枪,而且就是奔着打死张帆去的。
沙发上的张扬和穆磊也一脸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震惊的看着地上宛若死人的张帆。
张帆像是被吓懵了,脑袋被枪声震的嗡嗡作响,两眼发直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甚至无视了被子弹擦破的耳朵,正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什么意思?还要跟我比划比划?”方磨抬头看向张天泽,语气冷漠的问道,同时轻摆枪口,再次对准张帆的脑袋。
“方先生,请稍等。”张扬开口喊道。
“你是谁?”
“我叫张扬,张帆的大哥。”
“张扬,我知道你,是一号人物。”方磨点了点头,古天跟他将过两家的恩怨,知道这个张扬有点手腕。
“刚才是你喊的?还想说什么。”
“方先生,我们张家一直抱着认错赔偿的态度,所以我请了一个人来见您。”
张扬也憋不住了,再憋一会整不好又是一枪,刚才看得很清楚了,要不是他爸推了那么一下,张帆这会可能都排队投胎去了。
“刚才给没给你机会?现在我不想见了。”方磨摇了摇头,手指扶上了手枪扳机。
张扬赶紧摆了摆手,一个满头白发的矮小老人从里面房间中走了出来,“小磨儿,小磨儿!”
方磨闻声猛的一转身,刚毅的面孔瞬间变色,“老院长!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张家人都他妈活腻歪了,是吗?啊?”方磨有些心疼的喊道,他双眼通红的朝张扬走去,抬起手中的枪狠狠的顶在张扬脑袋上。
“方先生,你听我说……”张扬也害怕啊,请这位老人来也是一步险棋,他怕方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蹦了他。
“小磨儿,你过来,我跟你说,你过来!”老人的身材有些佝偻,还这一副厚厚的老花镜,有些费劲的招呼着方磨。
方磨恨恨的瞪了张扬一眼,然后小跑着过去扶住老人。
“老院长,你为什么会在张家?”
老人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扶上方磨的脸庞,然后激动的回道:“小磨儿啊,好,好,长大啦!十多年没看见你啦,我想你啊!”
“老院长,我也想你,我也想你啊,可我没办法,我回不去啊!”
方磨带着哭腔说道,这个铁血刚毅的男人,面对血雨腥风和枪林弹雨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但看着这个曾经将他养大成人的老院长如此老态龙钟,却心疼的掉下了无奈的泪水。
“小磨儿啊,你不要怪他们,是我自己想来的,我想看看你,看看你我就放心了,我呀,现在不在孤儿院啦,国家把孤儿院统一接管了,改成儿童福利院了,我现在成了养老院院长啦。”老人开心的说道。
“您还管养老院,您现在身体行吗?”方磨担心的问道。
老人笑着挥了挥手,“呵呵,你放心吧,老头我身体好着呢!他们张家啊,对我挺好,帮我做了不少公益,还捐了二十家养老院,我知道他们想请我帮忙说和,但我呀,我不管,我可不能给我的孩子添麻烦!小磨儿啊,我知道你为国家做大事,我为你骄傲,所以今天我只有一句话,如若罪不至死,那就尽量别杀人,如果像十年前那样,那就杀个血流成河!”
“咳,咳,咳……小磨儿,你听明白了吗?”
方磨连忙轻轻的拍着老人的后背,“老院长,你放心,我听明白了,我会处理好,您赶紧去休息一会。”
“人老了,不中用了,小磨儿,办完事,陪我喝点!”
“哎呦,您老赶紧回屋吧!”
方磨赶紧跟佣人一起把老院长送回了房间。
外边几个人听见俩人的对话,瞬间又出了一脑袋冷汗,张扬更是脸色铁青。
方磨出来后拎着枪直直的朝张帆走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十分冰冷。
“教官!”穆磊一把拉住方磨,“罪……罪不至死!”
“滚!”方磨沉声喝道,肩膀一耸,轻易挣脱了穆磊的大手。
“叮叮叮!”
突然响起手机铃声稍微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
“喂?”这个电话倒是不得不接。
“回来吧,让他多活几天。”手机里传来方若雨轻柔的声音。
“好!”
挂了电话,方磨将手枪扔在茶几上,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来吧,谈谈。”
谁都没想到,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竟然能让杀心狠重的方磨偃旗息鼓。
“呼!”客厅中的三人都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连地上的张帆紧绷的身体都有了一个明显的松弛。
张天泽走了过来,坐在沙发上说道:“方先生,您大气!条件您提,只要我张家拿的出来。”
“我要你张家一半家产,你给么?”方磨直接开口问道。
这一句话差点没把张天泽堵得背过气去,且不说张家这一半家产值多少钱,就算他同意,也给不出去啊,张家多少人,多少股份,他张天泽都不一定占到一半。
张扬突然开口问道:“方先生,这次谈判您代表谁,或者哪个家族?”
张扬这话问的很巧妙,方磨的背景很复杂,跟方家关系自然不用说,跟古家关系也关系匪浅,又或者是为了方若雨出气,甚至是为古天报仇。
这动机不同,利益诉求自然也不同。
“呵呵,张扬,我知道你脑袋好使,但我和你不是一种人,我不擅长解迷宫,但我会拆墙!所以别给我挖坑,不愿意搭理你。”方磨一点没惯着张扬,直接把他怼得非常尴尬无语,“我可以明着告诉你,方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作为方若雨和古天的朋友来要个说法。”
张扬听到古天两个字,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行了,咱也别墨迹了,看老院长的面子我可以不杀张帆,但我有几个条件。”
“您说。”张天泽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一,从今天开始,张帆不准踏入帝都一步!”方磨指着张帆沉声说道。
“方先生,张帆是张家的继承……”
“啪!”方磨伸出手直接拍在枪托上,“能不能谈?”
“好,好,您接着说!”
“我不是跟你商量!”方磨语气凌厉的说道:“第二,我要龙京银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股份是你们抢来的吧?”
“第三,你们在南美有个贸易公司吧,把位置告诉我,借用两年。”
张天泽听完这三个条件,气的七窍生烟,激动的大喊,“不可能,方先生,你这是抢劫!”
反倒是一旁的张扬伸手阻止了张天泽,平静的神色隐隐有一丝笑意。
“还有么?”
“有!我记着,这流云山庄原来不姓张吧?要是我肯定没脸在别人的房子里住这么长时间!”方磨优哉的说了四个条件。
张天泽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钱和股份他都不在乎,到贸易公司是张家在海外的根,流云山庄是张家在国内的脸,这两样赔出去,他张天泽还有什么脸面在帝都生活。
“可以,张家可以答应这四个条件。”张扬轻声回道。
“小扬!”
“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小帆有错在先呢。”张扬冲张天泽摇了摇头。
方磨拿起枪,缓缓走到张帆身边。
“方先生,我们答应了。”张天泽连忙喊道。
“嗯,我忘了,还有第五个条件!”方磨突然一脚踩住张帆的左手手腕,枪口对准他的无名指和小拇指,非常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威力巨大的子弹直接将张帆的两根手指连根炸断。
“啊!”浑浑噩噩的张帆发出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
方磨将手枪扔给一脸错愕的穆磊,然后潇洒的转身向外走去,“你们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之后没达到我的要求,我再来一次流云山庄。”
“快快,送医院!”几人沉默了片刻,张天泽突然喊道。
疼痛难忍的张帆捂着左手在地上不断的打着滚,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哭喊着,“张扬,我以后没你这个大哥!你他妈就知道坑我,你他妈啥也不是……”
张扬神色低落的缓缓蹲了去下,他用力捧住疼得来回翻滚的张帆,“弟,哥对不起你,这次我带你去国外,让你亲手报仇!”
“爸,你送小帆去医院吧,我出去办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