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吹落在脸庞,缠绕在我的头发与眉毛上,汇聚成点点水珠。今天是下雨了吗?冬天的雨小而细但是却冰冷刺骨,我在家门口等了几分钟,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慢慢驶出。“滴滴”两声喇叭,把畅游到宇宙的思维拉回到现实,我快步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
“你是怎么搞的,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傻子一样站那淋雨,要是我不出来,你是不是打算淋一天的雨?”妈妈看着我发呆的样子,非常不满地对我教训到。
“妈你今天倒个车怎么这么晚?”我没打算接她的话题,实际上是我还没有从刚刚的对话中走出来,我多么希望有人告诉我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多希望是妈妈开的玩笑,但是刚刚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这是真的,我要结婚了,现在赶着去见岳父。结婚,是我这个年龄的人该经历的?操,这该死的生活欺骗了我。
“哦,这车子可能是有点小毛病吧,还有想着你的终身大事,能不晚?不过你也真是猪,下雨了都不知道躲一躲,是不是学成书呆子了?拿去擦一擦,感冒了怎么办?”说着妈妈从她包里掏出一条手帕给我。她的手帕覆盖在我的脸上,一股淡淡的茉莉花的香气扑鼻而来。
“妈,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迷信啊,我才14岁,初中生一个,就开始张罗什么我的终身大事,就这么简单把你儿子交代了?再说了人家一大学生能看上我这小屁孩?”我觉得妈妈一定最近看道家的书看入迷了心血来潮,非常不满的对妈妈说到。
“人家的情况我可是了解一些的,没谈过恋爱,又孝顺,长得挺不错,最关键是生辰八字、命格正好和你相补,只比你大七岁而已,妈妈就是迷信了你怎么样?再说大一些怎么了,大点懂得疼人不知道?等你长大一点后也知根知底的不好?还是说你有哪个喜欢的女同学?”说着妈妈启动了车子,我一句她一句扯着驶向去医院的大道上。
“说来说去还不是迷信,什么还不错啊,我看她就一闷葫芦。还有我早说了我没有啥喜欢的女同学。”我低着头小声抱怨着。
“够了没小兔崽子,你自己有时不就像个小闷葫芦?和大闷葫芦绝配啊!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知道?管他有没有用,而且你爸走后你没看见你妈我累的吗?我告诉你接下来的一年里妈妈会非常忙,先给你找个媳妇来帮你妈我减轻工作压力,就问你愿不愿意?”妈妈的语气有些激动,对我放着大招。
“行行行,你是我亲妈你说什么都行,你认真开车吧,我不说了。”我见妈妈决心已下,也就破罐子破摔了,今天不是太想和她说什么。
终于到了医院,这大过年的这些医生护士真的是太辛苦了。
“到了那要记得嘴巴甜点,我和她父母已经把事情给定下来了,她也同意,你不要叫叔叔阿姨就直接按他们那边叫阿爹和娘,知道了不?”妈妈在去病房的路上低声对我嘱咐道。
“哦,那个……那个沈叔叔患的什么病啊?”我还有有些不太适应那个称呼。
“都说要叫阿爹,慢点见着人千万别说错了,他那是成人白血病,急性的很难治,已经耽搁了,现在全靠一些特效药缓着一口气。所以你到时候嘴巴放甜点知道不?”妈妈没有看着我,视线飘在地面不知道在想啥,再次吩咐我称呼的问题。
“妈我明白。”
走到未来岳父病房的那段路上,我的心一直“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很紧张,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终于进入了那个病房,病房里围着一些人,有我的外公外婆、我小舅妈、我曾经放虫子在她帽子里的小表妹和七岁的小表弟,当然还有我未来媳妇儿和丈母娘。我和外公外婆小舅妈打过招呼后,想了想还是应该去病床那和未来岳父见一见打声招呼。
“哇,羽哥哥要结婚了,红包,喜糖快拿来,快拿来!”我表妹这死丫头,你就不会看气氛的吗?我去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没有没有,打死没有,下次一定给好吧。”
突然病床上的人叫了一下我,让我结束了和表妹的纠缠。“咳咳,是小羽吧,你过来让我瞧瞧。”
床上的人头发已经掉光了,手上打着点滴,脸色苍白,是白血病的原因吗?
“阿,阿爹是吗,我是小羽,对不起我以前不知道您生病了,所以现在才来看您。”想到妈妈刚刚对我说的话,不管是假装的也好真心话也罢,我对着病床上的人说道。
“你再过来点我瞧瞧。”从他虚弱的话里能听出他身体的情况,我当即走近了那张病床。
“嗯,是个帅哥的苗子,看得出来以后长开了会是个帅小伙,身体看着也还结实,不错不错,咳咳。”
“阿爹你别说了好吗?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你省点力气好好休息好吗?”看着自己的父亲起身和我客套,沐烟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自始至终视线都没放我这。
“你这丫头懂什么?我自己的身体我……咳咳,我不知道?我是在和我女婿说说话,你插什么嘴?现在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不说以后有啥子机会哦。”他依旧固执地对女儿说道。
“阿爹您放心,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国内治不好可以到国外治,反正一定会治得好的,您现在就安心休息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的。”不管是不是真心话,面对这样一个虚弱的病人,还是应该说些宽慰的话,妈妈以前教过我。
“会说话,以后好好对待你姐,能不能像个男子汉一样答应我?”此时我不禁想到了父亲的话,他这样算托孤吗?
我郑重地说道“阿爹我答应你。不过您现在还是听听沐烟姐的话,以后我们再慢慢谈好吧?”
“好小子,咳咳,这么快就向着媳妇了,我沈方桐没托错人。”
原来我这个未来岳父叫沈方桐啊,我还想再说着什么但是妈妈把我拉开了,“好了亲家公,你放心吧我这个儿子我最清楚,他要是不听话我会好好管他的,现在让他们两个小年轻自己出去谈谈吧。”说着把我们两个推出了门外。
在医院的走廊上,我和沐烟姐并排依靠着扶拦,眼神都看着前方,让我结婚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已经让我像是虚幻一般了,和一个被称为我未婚妻的女人对话更让我不适应,因为我们仅有一面之缘。她在那发呆,但是就这样让我和她一起发呆我有些不舒服,过一会儿我终于忍不了这种气氛,对她问道:“沐烟姐,你,你真的要嫁给我?为什么,我觉得你应该是看不上我的吧?是不是我妈的原因?是我就去劝劝她。”她依旧没有回过头,马尾高高翘着,全身包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我只能看着她漂亮的侧颜看她怎么回答。
她叹了口气,依旧没看我“不是阿姨,是我父亲请求的,我娘也同意,呵呵,我家欠了你家几十万,怎么都还不起的,我阿爹都这样了我还能拒绝他什么?哪怕是嫁给一个十四岁的小孩。”
我去,我还以为我老妈做了那种电视剧里反派干的事,对妈妈有些愧疚。但是她爸妈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像是卖女儿啊。
等等,嫁给十四岁的小孩,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啊?倏然间,沐烟姐的话让想到了一首凯尔特民谣,我写东西的时候还引用过的,《Daily growing》树在长高,叶在变绿许多次,我看到我的真爱几多时,我看到他独自一人他还年轻,但他正日复一日成长爸爸, 亲爱的爸爸, 你对你的女儿犯下一个巨大的错误你把我嫁给了一个没有成年的男孩我二十四,他十四他还年轻,但他正日复一日成长女儿, 亲爱的女儿,我给你的安排并没有错我把你嫁给豪门的儿子一旦我老去,他将是你依靠的男人他还年轻,但他正日复一日成长爸爸, 亲爱的爸爸, 如果你认为合适来年过后, 送他读大学吧我要用蓝绸带缠上他的头告诉年轻的女孩, 他已经结婚曾有一日我远远眺望,视线越过古老城堡的高墙我看到一群少年在尽兴玩乐我的心上人仿佛花儿一般,在人群中若烂漫光芒他是那样年少,但是他日复一日地成长那天清晨,曙光微微现出东方我的女儿和他的心上人啊一起去干草堆那边游赏他们的爱情呀,是那样的神秘,她可不开口讲可是真奇怪啊,自那以后,她不再抱怨他的青涩飞扬十四岁,他成为已婚男人十五岁,他已经是我孩子的父亲十六岁,他的墓地绿草如茵死亡终止了他的成长我买来法兰绒,为我的爱人做着尸衣一针下去,泪如雨一针上来,雨是泪残酷的命运终结他的成长
歌词中的父亲,不顾女儿的反对,将24岁的她嫁给了一个豪门的14岁的未成年男孩,为的是将来他老去的一天女儿有所依靠。起初她埋怨父亲的行为,抱怨丈夫的幼小稚嫩,但是她在随后的日子却爱上那个稚嫩的男孩,十五岁,男孩做了父亲,十六岁,他被残酷的命运终结了成长。何其悲哀的故事。
我不由得感叹,这两位父亲的做法是何其的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心态,一个是为了自己老去后女儿有所依,我的这位岳父大人应该是为了自己走后妻女的生活有所保证吧就把她们托付给了一个信任的人——我妈。想到了这些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为了那个刚刚见过一次的中年男人,还有我的父亲,他在意识被埋没前想的是不是妈妈和我呢?
想通了这点我忍住有些哽咽的嗓子,低声问道:“那你,怨恨他们吗?我妈和你爸妈。”
“没什么好怨恨的,这就是命,本来还在象牙塔的我,提前感受到社会的残酷也好。”说完她又自嘲式地轻轻摇了摇头,我本来想和她说她父亲的心意,但是想了想以我的身份好像不合适,有点装老,搞得人家非常势利一样,算了以后有机会给她听听那首歌,我想她大概能明白了,或者她已经明白了吧,毕竟大我七岁。
随后我和她说我要上个厕所,借机把脸洗了洗,这里的水居然还有温的。回到那个走廊,沐烟姐已经回去陪她父亲了,我也回到那个病房,看着那个肌肉已经萎缩的瘦弱中年人,升起一股敬畏。
“小羽你怎么拿水洗脸啊,这么冷的天不怕生病啊,还有今天早上也是。”看到我的脸上有水珠,额头的头发湿了,妈妈急忙过来用袖子帮我擦了擦。
“妈我没事,这里有温水,我用温水洗的。”
但是妈妈明显还是有些不放心“把水擦干净啊,这要是风一吹,不得生病啊?”
小舅妈看到妈妈这样忍不住吐槽“哎哟小月,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宠,你就不怕他以后被宠坏啊,还这么小就给他定了亲,不怕他娶了媳妇忘了娘?”
妈妈听到小舅妈的话,立马愣住了,擦着我脸的手停了下来,对我注视着问道:“小羽,你会不会?”
“妈,小舅妈她和你开玩笑呢,我你还不清楚?屁股开花,忘了?”
妈妈听到我的话“嗤”的一声笑了,转过去对小舅妈说:“嫂嫂,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嗯,嗯,你们啊小声点。”外公用嗓子嗯了两声,提醒一下我们这是在哪儿。不料听到这我的未来岳父大人却笑了,“哈哈,咳咳,你们随便说吧,看着你们一家人气氛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随后我的未来岳母又和我扯了扯家常,什么成绩了学校生活今年的成绩单之类,这个学期考了班级第二,被周淑娴压了两分,就是不知道梁道芸考得怎么样。我和她分析了这些她居然问我这俩人的情况,怎么了?这么快就进入岳母模式了?说起来还真没注意过,学习委员也就算了,个子小长得一般,梁道芸现在认真审视可真是个美人胚子,个子高挑但是头发有点非主流,衣服不搞几个洞洞像浑身难受一样,但就是偏偏成绩牛逼,老师根本管不了她,估计最讨厌的就是我们这些乖乖学生,真是一朵奇葩,还好不在我们班,不把她比下去我好像浑身难受一样。到了八中我看她怎么拽,那里是出了名的严格。
临近中午我们陆陆续续的告别了未来妻子他们一家,小舅妈早就受不了她那熊孩子回去了,临别时程阿姨,现在还是叫程阿姨吧,叫到我外公“表舅,我看最多下个星期吧,把两个孩子的礼形式上办了,也省得我家这口子一直挂念。”心里咯噔一声,这么快?随后妈妈把我叫出去,在里面和他们不知道扯了啥事。
回到家想到刚才程阿姨对外公说的话,我向妈妈问道:“妈,是不是我们下个星期就要办婚礼了?”
妈妈平静地回答我“是啊,正好七天后,还可以接回来过元宵。”
我想到了一个猜测,小心翼翼地向妈妈问道:“妈,你是不是怕我和爸爸爷爷那样死的早,所以就信了那些道家的话,找沐烟姐和我一起。”
不料妈妈听了我的话非常激动,她漂亮的脸涨红了,眉毛拧在了一起,愤怒地对我吼道“小羽,妈妈不许你说那个字,从今往后任何时候都不能说,你要是有一点事妈妈马上就过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
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也许真的每个父母都忌讳吧。“妈我知道了,但是是不是啊?”我小声表达我的疑问。
“有一些,当然还有其他很多原因,你可能……可能以后会知道,好了不说了,妈妈做饭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妈妈不知道是不是担心过度了,天天给我测体温,还有就是我家这很忙,第一件事,我家二楼空着的一间大房装了许多东西,一张大床,深红色的被子和被单,衣柜鞋柜,还贴了许多东西。第二件事,我被拉去拍了婚纱照,头发也梳得很成熟,皮鞋西装,但是年纪摆在那再怎么装老也不行啊,倒是沐烟姐,她的婚纱搭配得很漂亮,盘起来的头发在各种发饰的搭配下看着充满了成熟气质,婚纱下露出的乳沟充满诱惑的气息,她那不知道几厘米的白色高跟鞋一穿上,个子噌的一下就比我高了,只是笑得很勉强,应该和她父亲的病和这奇怪的婚姻有关,但是我也好不到哪去,明显的赶鸭子上架。不是专业的摄影店,是小舅舅找人弄的,当然新年时间我的大舅舅一家却是没有时间,这个时期正是犯罪高发阶段,要是让他知道了,指不定得发什么飙。
可是真的怕什么来什么,农历正月初十去小舅家我表妹那个死妮子就给我们卖了,起初我妈他们还想遮掩,但是我大舅是什么人啊,整天面对那些犯罪早整出经验来了,在他的逼问下我妈他们只好说出实话。我大舅不出所料发飙了“胡闹,这像什么话,童养媳这种封建陋习早就应该根除了,你们作为国家公职人员的亲属怎么连这点事都不明白?而且他们的婚姻不受法律保护,是犯法的,根本就是无效的婚姻,小妹,还不快去给人家退了。”
听到大舅这话,我其实还挺希望他成功的,但是一想到那个岳父,又有些纠结了。听到这话我妈也发飙了“大哥,你管犯罪都管到家里来了?人家明明是违背人意愿的才犯法,你去调查他们一家谁不同意?问问小羽,他同不同意?等他到法定年龄就给他们领证这犯哪条?现在最多算是定娃娃亲,犯了哪一条你指一下?你一个刑警还管民政的事了?陆林浩同志这叫越权办事你更应该明白,大不了我给他改个国籍。”
得了,不用纠结了,我不可能给我妈难堪,也不想改国籍。
看着舅舅妈妈两个在那互怼,我得和他扯一扯了“大舅舅,是因为我那个……嗯沈叔叔现在病重,他怕以后看不到了所以想提前看看他女儿结婚。”半真半假脸不红心不跳。
“那他不会找个到法定年龄的,找你这个未成年人干什么?”大舅对我质问着。
“那当然沐烟姐她喜欢我了。”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厚脸皮过,简直比长城的墙还厚。
“放屁,她一个大学生能看上一个初中生?”
再这么问下去要穿帮了,不料我小舅舅却曝出了一个大料“哎呀,大哥,你当初不就是因为看到警校的嫂子漂亮才报的吗?嫂子没看上你?让你连公司都不要了,而且他们也就是形式上搞一下让表姐夫高兴一下而已。”
卧槽,我说为什么公司现在是小舅舅的,感情大舅是性情中人啊。也许是被小舅舅抓住小辫子的缘故,大舅就这样没审我了,但还是表示他不会承认的,也表示他很忙不会去。
大婚那天,沐烟姐家那边很热闹(她家的房子本来准备卖了的可是被劝回来了),可能是因为过年人都回来了,我的那个岳父也坚持要出院,这种事大家伙还是拗不过他。在去接沐烟姐的那个早上,我家这边就有点冷清了,除了我们一家还有就是不知道小舅舅哪里整来的吃瓜群众。
坐在那个腾出来的房间镜子前,妈妈帮我打理着装,微笑道:“我家小羽要结婚了,嗯,这一身着装看起来不错,很成熟,很帅气。”
妈妈这个样子更像是强颜欢笑吧?因为她的语气有些颤抖。“妈,这几天我过得好飘忽,根本不敢相信,妈,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但是我的心里还是积了一口气,咱们家真的要两个人变三个了吗?我现在能感觉到妈妈你也有些不舒服吧”我心里感觉好像要失去什么东西似的,但是妈妈的话我不能违逆,而且除了妈妈其他的好像也没有太在意的人,要说我有多难受是提不上的。
“每一个父母看着孩子成家都是这样,高兴又担心,不过小羽,妈妈还是得提醒你,现在你才初二,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还有就是,就是……”
妈妈好像有些难以启齿,脸颊一抹红霞,看得我有些出神,“就……就是什么啊?”看着妈妈这个样子,我有些不自然地问着。
“就是你没高中毕业以前,别对你沐烟姐动手动脚的,妈妈怕你因为这个耽误了高中学习。高中是很重要,非常的重要,妈妈不想因为给你结婚反而害了你,你沐烟姐那边也是……也是说除非,除非她愿意或者至少你高中以后,否则就不作数了。”
对于那种事妈妈有些羞于启齿,我虽然正统的黄书黄片还没看过,但是正统的文学,外国文学很多还是夹杂着那种“私货。”再加上有些东西耳濡目染的,不知道才是扯淡,没想到妈妈居然用“动手动脚”这种词来代替“做爱”,真是有才。
“妈我不知道呀,怎么才是动手动脚,她要是打我我也不能动手和脚吗?”估计接人家过来后就有些难这样了,我故意装不懂。
谁料妈妈的脸颊却攀上了更多的红晕,但是她看我似笑非笑的样子,立马扯着我的耳朵,咬着牙齿对我说:“妈妈也不知道呀,这种事你应该问你的老师,你们老师不是说有什么不懂的问他们吗?要不妈妈现在就打电话给你们班主任周老师问问,可!以!吗?”
妈妈后面一字一顿地问着,我去,这种事打电话给周灭绝,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吗。“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搞懂会更有成就感,陆凝月女士,能不能请您放开您这柔软的猪蹄,我还要去接您的儿媳……哎哟妈我错了,我慢点还要去接人过来他们看到我这样子会很没面子的,我没面子就是您没面子对不对?”可能潜意识里是意识到这样的机会会越来越少吧,我和妈妈像平常一样玩闹着。
按他们那边的规矩妈妈和舅舅这些是不能去的,她要在家等着我把人接过来,她吩咐我表叔叫我不要去喝酒,可是这真不是我能左右的。最亲的只有我读书中午在他家休息的表叔和叔母,婚车清一色三叉戟,一看就是老妈的杰作,也不知道她哪租来的,按他们说是要排面。
一下车我傻眼了,他们家那边就搞了一堆人在路口拦着,个个要敬酒,白酒。尼玛把这些喝完我还结个屁的婚,好在有个伴郎可以用。对不起了表叔,这临时抓来的伴郎你就将就一下吧,我把每杯倒一些出来一口气喝下去,其他的表叔就笑纳吧。我表叔母看他喝了好多就在那劝,他有些不耐烦就猛吸了一大口,然后嘴对嘴要喂他老婆,结果好多自然是洒出来了,好狡猾,我结婚他们居然公然秀。在一片哄声中终于,拦路的人给放行了。
酒席还很热闹,看来春节期间大家是真的闲,看到我们的到来,那些是什么?跳大神的?还有跳狮子舞的要红包,我没准备,他们准备得有,找后面那些人去吧。但是却有一个意外,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闺蜜们,我要进门居然还拦着我要红包,不知道那老哥叫谁偷偷塞给了我几张红色伟人,才混过去,不料这些人真的是搞事精。一个圆脸披发的问我多大了,做什么工作?我想了想说18。他们这边18也有人结婚的。是无业游民……家里开饭馆的,又有人起哄说最多16,我说我显嫩,搞了半天这群疯女孩终于让进了。我不记得有这么一环啊?
今天的沐烟姐穿的是新娘妆,她们那边的,头上戴的是个花环,红色的,衣服像是旗袍的改装,能把她曼妙的身材显露出来。
我的老丈人看起来已经不太行了,要两个人搀扶着,但是他原本苍白的脸上好像有了一丝丝红润,是回光返照吗?随后就是拜一拜她家的祖宗,烧几柱香,拜她的父母。
在她家的这段时间,表叔是真的不行了已经回车上,我更不行了,白的啤的红的,很难拒绝,又到她家厕所去吐了吐,洗了把脸,在香要烧完前我得背沐烟姐走,要是背摔着了那就不是丢脸的问题了。
还好这最后阶段没出什么幺蛾子,我顺利背着她到车里,她胸前柔软的凸起居然没给我带来什么感觉,我只想早点回家去,解个酒一觉睡到自然醒。
回到家的感觉,真是舒服多了,我把她背沙发上后,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我,跑到一楼的卫生间又吐了起来,吐完后,脑袋依旧没有清醒,更昏了。随即我好像听到了有人骂我的声音,我就这么软着个身子被人扶起来,躺在了一处软绵绵的地方,那个骂声依旧还在,我就把她扯了下来抱着,软乎乎热热的,充满了茉莉花的香气。随后这个身体挣扎着离开了,我的身子现在像是得了软病,也来不及阻止什么,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具冰冷的身体钻进被子里,再过一会儿,我感觉有些冷了就迷迷糊糊的说道:“谁啊你妹的空调都……都不开?”过了没多久我感觉到了温度,慢慢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12点了,感觉非常饿,昨天吃的都吐了,没想到第一次喝酒就喝那么多。眼前是有些陌生的环境,红色的被子,空旷的房间,我猛地拉开了门,是我家没错,稍微放心了些,来到楼下,一片狼藉。我才想起来昨天去结婚了,昨晚回来的时候家里还有些亲戚,但是我就这么去睡觉了,那昨晚躺我旁边的应该是沐烟姐了?我错过了啥?楼下冰箱里还有一支鸭腿和一些鸭肉,我也懒得管了,直接朝嘴里扔。
一个人都没有,就这么又躺下去了。下午的时候我看见妈妈领了两个人进来,一个是我岳母一个我的沐烟姐,这一下还真是我的了。今天早上岳父又被搬到了医院,岳母来这边呆些日子,她们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看来我那个岳父没多少日子了。
在最后的日子里,她们母女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陪同,妈妈也每天带我过去看望,家里突然钻出来两个人非常的不适应,而且都忧心忡忡的,把气氛感染得有些沉闷。我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间所谓的新房拿给沐烟姐和她娘了。寒假要结束了,我的寒假作业要赶了,虽然你写那么几天就一个“阅”字,但是只有这个东西还在提醒我,我只是一个初二的学生。过完这梦幻的几天我也该拉回到现实了。
农历的正月二十一,在我开学的前两天,我接到了岳父的死亡通知,他的遗体被送回了老家,前几天喜事,后几天丧事。就这样我也得跟着去守两天的灵,他遗体总共要停八天。到时候只能请个假回来看他下葬了。我对他有些敬畏,但是要我哭丧就有些太假了,看着那个憔悴的女孩,我印象里的闷葫芦和网瘾少女,在那呆呆的烧着纸,我低声问着她“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还有就是咱娘,这边就她一个人了她要过去吗?”
她喃喃道“呵,能有什么打算,读完这个学期,下半年出来和你妈妈实习,等你长大点给你生娃娃,又或者你看不上我把我踢一边也说不一定,至于娘,她要呆这边,就是只有一个人也要呆这边。”
“为什么啊?还有我不会的,怎么不是你一脚给我踢了?”我有些疑惑加不满。
“我有踢你的资格?算了,不说了。娘她在这边莱桥乡教书很多年了,是不会离开的。再加上一些传统的原因,是怎么都不会走的。”
我沉默了,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对她,也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变数。
开学第一天,照惯例,校领导致辞,表彰大会。每个年级的前十名,每个班级的优秀班干部,优秀教师,优秀班级上去拿奖。我这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我还是一个初中生。八、九年级的前十名铁定就五班和八班的了,至于初一的,有什么其他班的“突异分子”,下学期马上给你“矫正”。从寒假的奇怪的婚姻走出来,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梁道芸到底考了多少?
“八年级第十名,八(8)班林子铠……第三名,八(5)班龙轩扬”,奇怪了,第十居然是我同桌,第三不是我们几个,难道这梁道芸没考?
“第二名,八(8)班黎朝羽,并列第二名,八(5)班,梁道芸,第一名!八(8)班周淑娴!请以上同学上来领奖。”伴随着主持人洪亮的声音,我从队伍中离开,还是第一次和人并列,不好也不差。随后还有优秀班级的我要代表班级去拿——在灭绝师太的督促下敢不优秀吗?其他的没什么关系了。
课间时间,我的同桌一个劲的对我叨叨:“梨子感谢你和那个魔女考一样的,不然我就上不去了,哈哈,我也终于可以拿奖状和钱了,回去得和我爸妈说道说道。”
“那是你自己考的关我毛事?”
不料他却贱兮兮地对我说:“梨子,不是我说啊,你就应该去追梁道芸啊,考一样的不就是缘分吗?你们强弱科互补,每次考一样的,也给兄弟创造机会不是?”
真是损友一个,我装作严肃认真的样子,对他说“凯子啊,兄弟我不怕告诉你,我结婚了,怎么可以包二奶?不能对不起你嫂子不是。”
这凯子听了哈哈大笑“梨子,我信啊,我信你个鬼啊。我天天和那些女明星结婚你知道不,一天一个不重样,尤其是白天睡觉的时候抱着不知道多舒服。”哎,这年头,假话一堆人信,怎么说个真话那么难。
星期六我请了假去参加岳父的葬礼,穿着丧服和沐烟姐走在最前面,她又重新梳回了她的马尾辫,眼神还有些呆滞。看着土一点点填下去,一个人的人生就这样完全结束了,或许许多年以后,他就完全被人遗忘了吧。
葬礼结束后没多久沈沐烟就奔赴校园,我的家里又只有两个人了,仿佛寒假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有些变化的是妈妈,她在家穿衣服没那么随便了,那竹叶浴衣再也看不到,她每天早上都亲自接我上学,中午如果要回去也让我叫她,我的自行车只有吃灰了。她居然还抽时间去公司了,不可思议,要知道她这股东以前就一拿钱的。
仿佛一切都在陆凝月的掌控下,命运的齿轮仿佛就这样错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