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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眼观九天,五雷正法

清漓- 全文阅读 - 13、眼观九天,五雷正法

  清漓笑了,通道闭了,情急之下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先关注哪一点。她这最后一投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用力,似乎生怕我来不及出去。呼呼的风声扯动着耳膜,可心头此时的迷茫却让我竟有了几分大音希声的意味。

  返神至极,我单脚用力踏在空中,扯出一长条带火的灼痕才停住了狼狈飞腾的身形。然后便一个猛冲往清漓山而去,路上我一直在思量,清漓为何要笑,为何要在此时此刻给我一个如此难以释怀的画面。她笑的倾国倾城,仿佛连往日周遭的寒气都一并散去了。我求了十多年的一个笑脸为何竟然在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时刻赐予了我?

  我人生第一次终于认识到自己确实是个憨蠢之人……回到清漓山,原本魔界通道的位置已经没了任何的痕迹,周遭清漓的炁也消散无踪,清漓山有朝一日竟然没了清漓的炁。我这才算是彻底认清了现实——我的母亲救了我,只身一人落在了魔窟之中。而因为那个笑而产生的无数纷乱的思绪终于也因此瞬间归结成了一个念头,我要去救她……

  可如今应该怎么去救?通道已然被封上了,我怎么才能去魔界。而且就算我去了魔界,凭我如今这修为,又能如何……

  我尚未得到更多思索的时间,身后突然出现了一股莫能御的力量扯动着我的身体将我往后拉倒。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周遭就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如同下坠一般以可怕的速度径直落了下去。

  这什么法术,这是要拉我去哪?我的心头刚飘出这两个疑问,身体已经落在了地面,可奇怪的是,我完全没有一丝着落感,彷佛自己只是一片羽毛,轻轻的飘落在了地上。我茫然的站起身,周围仍是一片漆黑,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我刚打算开口,突然不远处显出了一盏极微弱的暗黄亮光,我细细盯着那光亮,发现它还在朝我移动。于是转眼间,我落地的这不足一丈见圆的地方总算是微明了。只是这如寒风烛火一般的光亮实在是微弱,看着像要随时熄灭一般。

  “心头一堆疑问吧。”

  我闻声望去,黑暗中突然踏出了一只脚,随后一位老人走了出来。这老者一身灰白道袍,鹤发童颜,满面红光,那长髯都快落地了。一看就是那种修仙修到顶的装扮,看着比天玄那个老头掌门至少得多修好几百年。

  “几百年?哈哈!老夫在你这娃娃眼里竟有如此年轻么?”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到如今,我所了解的能知道别人心中所想的只有清漓,难不成这老人和清漓一样,是化神者。

  “这不奇怪,只要能进到这里,修为高于你者都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走到这唯一的光源中间,抬头轻轻吹了吹,光亮顿时便强了几分,可却依旧只能照到这一小圈的地方。老者叹了口气,“看来老夫只能点亮这么大了。”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快放我走,我还有正事要办!”我有些急了,和这些老家伙交流最是麻烦,费半天劲也说不全一句整话。

  可这老头似乎没有打算卖什么关子,“正事?去魔界救你娘?”

  “不然呢?”

  “你虽有仙脉仙骨,可惜七窍未开,不过个騃童钝夫。做起事便从不多想一步么?你去救,如何去,就算去了,你又如何救。你母亲一介化神都被困在魔界,以你之力是去救还是去给她平添麻烦呢?”老头的表情突然就严肃了起来,一副教训后辈的模样。

  “能不能救,我都要去,我就要和她在一起!”眼下这时候,我可没心情再陪什么笑脸,我已经想好,再说三句没有重点,我就上去揍他。

  老头的脸微微抽搐了下,僵持了片刻竟然摇头笑了出来,“真是未想到,千万年以来,竟然还有人想对老夫动粗……也罢,也罢好吧,少年,老夫便先解你诸多疑惑吧。”

  “其一,此处是哪?此处乃是你的域!亦可说,你尚未得到的域!”

  “我……我的域?我有域?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对我而言,域这东西可太厉害了,简直是不讲理的强啊。

  “何必大惊小怪,你尚不知域为何物,若是数典穷经怕是你也听不明白。这么说吧,天地万物皆分阴阳,这六界自然也不例外,而这域便可算是六界中的缝隙,也就是处于阴阳之间。比起六界它更像道之本身,乃是精气神者休憩之地。”

  我假装听懂了,缓缓的点了点头,老头却忍不住跺了跺脚,“真是愚不可及,如此解释你还不明白?算了算了,你只要知道但凡修行者,炁走过了大小周天,都会有域。只不过修为若不至化神,便无法察觉自己的域,也无法进入,就更别想着像你娘那般把域释放囊括寰宇了,那可是化神大后期才能有的无上修为。不得不说,清漓确实是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得道者,如今实力便是让她入了神界也定有一席之地,人间也从未有过如此之强的人界之主。”

  “那我又是怎么进到我的域里来的?难不成是因为……”我刚问完,老头便又是一脸鄙夷,“那些乱七八糟的修仙话本以后少看些,胡思乱想什么。你能进来自然是老夫拉你进来的。”

  说完不等我发问,他又接着说道,“至于老夫是谁,告诉你也无妨,老夫便是神界之主。”

  “神主?你是神仙的头?那你岂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那你不帮我去魔界救我娘,把我拉进这里来做什么?”我激动的上前就像抓住老头的手,可以手一碰,神主竟然想一阵烟般消散了,随后又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安静些,静听便可……你应该知道人间可通五界,可按天理五界却是不能通人界,否则必遭天谴,其中妖界入人间要善于变化伪装,冥界则要昼伏夜出,皆是为了躲避天谴。可神界与仙界确是不同,因法力已然通天,一举一动皆无法逃过天眼根本无法躲过天谴,且因自身修为过高,极易造成人界灾祸。故而神仙者私自下凡轻则失去修为变作凡人,重则神魂俱灭。如你娘那般既有无上修为,又可自由行走人界的机缘也是独属她的天赋了,就连我等也觊觎不得。可最为特殊的便是魔界,他们吸收了大量的人界心魔,入了人界便可与人界融为一体,因此根本无需操心天谴之事。所以,我虽是神主,可在此地的却并非我的真身,这只是我炁的一部分。你希望我去救你娘的想法自然也是无法实行的。神魔两界并不相通,必然要经过人界。”

  “你都是神界之主了,还怕天谴?你别是怕麻烦不肯去,在这诓我吧。”他说了一堆,可我还是不信。

  “我虽为神主,可依旧在道之内,如何不忌惮天谴?若我下了人间,便失了修为,与一平常老者并无二样,如此不但救不了人界,连神界怕都要失去庇护。”

  老头说了一半被我打断了,解释的竟还有些无奈之感。

  “就因为这个原因,历来魔界入侵人界,都只能依靠人界自身力量抵挡,神仙二界只能稍稍施以援手。还好邪不胜正,魔界的诸多算盘最终只能归于失败。可此次却是不同,新觉醒的魔君远比之前的任一位都会可怕的多。稍有不慎,五界恐怕都难以保存。”

  “可怕,怎么可怕了,会使奸计了,所以可怕?”

  神主摇摇头,“……哎,说起来,此事老夫也有责任啊。”

  说完神主一挥手,虚空中便出现了如同记忆般的画面,画面中一个人是神主,而另一个则是一位样貌俊朗的年轻人。画面中两人在一处仙山上似乎在争执着什么,神主表情严峻,似乎在责骂年轻人,最后年轻人拱手拜退。画面一转到了月明星稀的夜晚。年轻人再次来到仙山之上,先是再三跪拜了东方。接着突然使出不知什么法术,接着就从仙山上跳了下去……然后画面就结束了。

  我皱起眉望着老头问道,“……你觉得我看懂了么?”

  老头并未理我,语气里皆是遗憾,“此人名曰九珣,乃是我的弟子,是数千年前入化神境登入神界之人。凭他的天资,等有朝一日,我突破天道,这神界之主早晚也必然是非他莫属他。只是可惜啊……修仙之人,无论何般修为,何地修行,永远逃不过的便是心魔二字。修仙说到根上,修的不过是自己罢了。老夫太相信他了,竟早未发现,他已被心魔入侵到如此地步,才会酿成此巨变啊。你可知道,他的心魔为何么?”

  “……你觉得我能知道么?”我这边急的要命,结果这老头东一下,西一下,扯的我既听不懂,又不知道和我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可我打又打不着他。只是老头下一瞬突然转脸望向了我,轻轻吐了两个字,顿时我就冷静了下来。

  “清漓……”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了,我娘怎么就成了心魔了?”

  老头苦笑一声,“天下最大的心魔便是一个情字,便是你登仙入神又能如何,一不小心还是得着了它的道。九珣在神界看到年少的清漓,一见倾心,情字一起,后患无穷。历来魔君最爱吸取仙神界的心魔以增其力。可我等既为仙神,心魔自然守卫得当,多数都已封印炼化。即便被收去一些,也尚在掌控之中。故而历来魔君虽苦苦收集仙神界的心魔,但终究也只是得了些许碎片。可此次九珣却是不同,他越陷越深,任由心魔所控,既不封印也不炼化。待我发现时,他竟然已经打算放弃神界去寻她了……唉,最终老夫还是没能阻止他。

  九珣舍了那一身神界修为,下了人界转成了天玄山一位普通弟子。只是他糊涂啊,他本就是天界曲指可数的天纵之才,这一下人界,将自己在神界修炼的一身无上修为皆化作心魔送了下去,成了如今魔君的囊中之物。如今他已拥有了这完整的神之心魔。而我原本附在其上,想洞察他心机的灵炁也被魔君一起收走了。如今若不是你不慎落入魔界一瞬,老夫我这一丝灵炁还出不了魔界。”

  九珣……和我娘,我心里顿时觉得有些怪怪的。这人总不会是我爹吧……“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么,九珣在天玄山重新修炼,他天资尚在,自然很快就成了众星拱月的大弟子,成了三桓之一。后来也是魔界二次入侵之时,在如今清漓山镇守结界的风亦突然前往了天玄山,亲自挑了九珣一起前往清漓山。至于为何风亦只挑了他一名弟子,我想多半与你们一脉相承的双修秘术有关吧,可接下来一切都发展的太快了,快到老夫都未能做出举措。九珣前往的次日,结界便再次被封印,魔界败退。可风亦,灵岚,以及九珣尽皆亡命了。独留下了清漓一人。”

  我沉默了,所以娘一直不肯说爹的事,就是因为这个么,才刚刚在一起一日便守了寡么……

  “所以,你想告诉我,九珣其实就是我爹呗?”我的语气不免低沉,说真的,自从和清漓成了仙侣,我已然不太关心我爹的事了。不论如何,我与清漓目前的情状,再谈起爹这个称呼,总是有些便扭的。

  “……不是……”

  “是我爹就是呗,对我现在的处境也没什么帮助啊。”

  “老夫说,不是!”

  “他为了保护我娘,送了命,我也可以为了保护我娘不要命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突然一道跟蒲扇一样的掌风从我头顶袭来,一下就给我怼地上了。我坐在地上摸了摸脑袋,“你这不讲理啊,我打不了你,你怎么能打我?”

  “谁让你不仔细听老夫的话,老夫说了,不是!”

  “什么?他不是我爹?那我爹是谁?我爹还能是谁?”

  老头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你没爹!”

  “我……我没爹?那我哪来的,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有娘在,何来石头里蹦出来一说,你自然是你娘肚子里出来的。”

  “……我娘……我娘……清漓,她都这么厉害了?生孩子只要她自己就成了?这什么法术?”

  老头似乎终于被我给折服了,他抬起手一边连连指我,一边笑,“你啊,你啊,真是单纯至极,多一点弯你都走不了,你也知道清漓山是有大结界的,那结界是由当年风禾二人倾其一切所化,便就是老夫也看不穿其中。所以我也不知那日在结界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你娘却是在那时那地受了孕,怀上了你。而令你娘受孕的乃是我神界吸收天地日月精华的一股纯阳仙气。这股仙气诞生不久,整日在神界乱窜,可谁曾想,九珣下凡之际,以术法开了个通道,他跳下后,这股仙气多半觉得有趣也便跟着窜了下去。九珣毕竟是神界下凡而去的,死在凡间总会引发异动。那股仙气应是受此异动惊扰,于是去到了清漓山,机缘之下入了你娘的体内……因而你只有娘,却没有爹,乃是千万年难有的仙育之子啊。”

  我听完这段话,并没有显得多激动,即便是听到那特别唬人的什么仙育之子。

  按照以往的经验,我身上的这些东西多半都没什么大用。于是我抱起胸望着他,“那我这仙育之子,有什么用么?长生不老?吸收天地神力?还是能直接飞升?”

  “不能……”

  “我就知道……”

  “现在是不能,但你自有仙骨仙脉,若是有朝一日开了窍,你便可以此凡人之躯暂获神界之力!通神成仙!这也就是我拉你到此的原因之一。”

  “开窍?怎么开?你帮我开么?”

  老头没理我这茬,只是继续说道,“如今魔君已经拥有了九珣的神之心魔,他正在潜心炼化,若等他彻底炼化完毕,便是六界最大浩劫。届时便不是人界能否击败他的问题了,你们与这样的对手交战,可能还未开始,整个人界就会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大的灵威而彻底崩溃掉。故而在你娘化神之时,我借机告诉了她此事。她向我承诺会以一己之力在清漓山彻底封印魔君。而代价则是,她与你双修之事,我会设法替她欺天……”

  我顿时傻眼了,“你……你……你这都知道!”

  老头的表情并无太多变化,“我自然知道,当时只是感叹她年纪轻轻为了救子不惜以身殉道,又可惜她这一身的修为,这才与她达成此诺。你可知道修仙者行此悖逆之事,是要遭九道九天神雷的。九道九天神罚,便就是我也不免心生畏惧。何况你这个小毛孩子。眼下,我替她遮了天眼,清漓山又有结界维持,才勉强得以蒙混过去。可你们能欺天,难道还能欺我么?竟然还想要结成仙侣,你们可真是胆大妄为。”

  说实话,我听到这并没有多害怕,我原本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如果真的和清漓一起赴死,那不也是在一起了。

  “只是眼下想要解决掉魔界之灾,光靠清漓还是不够的,你必须和她一起,便如同当年的风禾一般。否则人界崩溃无存,天罚也就无甚意义了。虽然你已是元婴修为,又有法宝神剑在手,可对于眼下的情势,仍是远远不够的。你必须在此,破人道死劫,开天窍,通神法!否则一切都空谈。”

  “破劫?开窍?通神?怎么做?你是要传功给我么?还是给我什么修仙秘籍,或是给我什么绝世法宝?你有就快点拿出来啊,说那么多……哪呢,藏哪了?”

  神主一摆手,头上的亮光分成了两处,一处依旧照在原地,另一处亮光突然炸开了随后散在远处直通远方。微微点亮了一条路。路的镜头是一道如火焰形状的门洞。

  “你说的那些只有你的话本里才能给你,在这里,想要精进修为只能靠你自己修。你以为你娘能有如此修为仅仅是依靠绝顶的天赋么?她与魔界厮杀了那么多年,那可都是后天的苦修。”

  “修?在这修?修什么?修到什么时候,等我修完,估计人界早就没了……你不是说情势紧急么,哪还有时间让我修,我还不如去找到我娘,哪怕是死在她面前我也值!”这神主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靠谱,别说我没有清漓的天资,就算有,等我修十几年,清漓那边还能撑得住?

  “你现在最不缺的便是时间……此处是域,在此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你即便在此处呆上百年,外界可能也只过了几日。一切都由你的精气和神魂的韧性而定。所以我才会铤而走险,把你强行拉入此处。”

  “还有这么回事,可这黑呜呜的,我怎么修,我修什么……”

  “怎么修很简单,前面那个洞里乃是域主,击败他,这域就是你的了,你也就修成了。至于修成了什么,谁也不能预料。”

  “就这么简单?”

  “简单?”老头沉吟了片刻,突然上前用力的握住了我的手腕,“记住了,我不是在和你打趣,这场修炼很可能会让你精气神魂皆亡,到时候你就只剩下一具空壳了,这可远比死可怕。”

  “为……”

  “别问了,去吧,去了就知道了,你能不能修成,就要看你的信念有多强了。这是一场关乎六界的豪赌,你已经被按在赌桌上了。去吧……”

  ——

  “故弄玄虚……”我嘟囔着顺着闪烁的光路而去,一步步走过了那个洞口,进去打眼一眼,里面豁然开朗,虽然四周依旧是黑鸦鸦的一片,可里面最中央坐着一个人,浑身冒着烈焰,头发无风而起被烈焰带向空中,借着他散出的火光,我发现他是坐在了一个巨大八卦台的中间。四周都是漆黑,根本看不到边界。这就是域主?我再往前走了几步,细细打量了片刻,顿时傻眼了,这黑眼圈的少年,浑身的游龙刺身……这不就是我的元神么。

  而此时,我的元神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眼角飘过一丝火焰,双瞳毫无感情,他缓缓起身,微微抖手,一柄由烈焰化作的长枪就这么被捏在了手上。这是要做什么,这就要开打了?毕竟是我的元神啊,都不先聊聊叙叙旧么。

  可下一瞬,元神已经瞬移到了我的眼前,我连抬手的工夫都没有,胸口就被他的烈焰长枪贯穿了……这是我从未感受过的疼痛,彷佛一瞬间就抽光了所有的力气。我双腿一软就摊了下去。元神二话不说,一脚踹翻我的身体把枪拔了出来。

  侧着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濒死的我,眼神中不悲不喜,彷佛只是捏死了一只蝼蚁。

  他压根不是来切磋比输赢的,他就是奔着来杀我的,难道这所谓的修炼就这么结束了么……我还没来得及思索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屋外的光圈里,神主望着我,既有欣喜,又有悲悯。

  “感觉如何,还简单么?”

  “我不是真死啊……”我起身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确实没事。

  “你眼下并非实体,自然不会真死,但你精神会受到重创,从而带走你的生命力,等你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神魂便会涣散最后归于虚无,那时候你便和死无二样了。至于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我说了,一切都需看你自己。”

  “不应该啊,我有法宝护体啊,他怎么刺穿我的。”

  “法宝乃身外之物,你在内里修行,又怎么能用到身外之物。”

  “那多不公平!他有武器啊,我什么也没有!”

  “现在的你,给你什么武器也是无用。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连一击都没撑住,不知道是你太弱,还是域主太强。不过也有好消息,你这娃娃不亏是仙育之子,心思纯净至极,域中竟然一点心魔都没有。我原以为你得先费尽千辛万苦除完心魔才能看见域主。”

  “可真是好消息……可我的元神也太强了吧,他过来然后刺穿我简直就是一瞬的事,我根本都没看清就被捅穿了。这真是我的元神么,我之前也没觉得有这么强啊。”

  “他自然不是你的元神,他只是借了你元神的样貌,我说了,他是域主,在修行者修为未能参破自己的域时,他便会代为守护,想要得到他的认可拥有你自己的域只有两个办法,一者,你修为入了化神境,二者,击败他!”

  等我第十次在光圈苏醒过来的时候,面对打坐闭目的神主,我已经开始有些绝望了。

  “我真的有可能打败他么?到现在我连他一击都抵挡不了……而且这里的时间真的不会影响外界么。”

  “不要怀疑我说的话,没有意义,记住,能救你的只有信念。如果域主这么容易就能被打败,那修行又有什么意义,想想你娘,她可不是一出生就是化神境,你走过的路她都走过,而且远比你走的更加艰难。她对抗魔界,濒临瞬间身亡的时刻岂止十次百次!”神主说完突然睁眼,双目如炬的望着我。

  我艰难的爬起身子,揉了揉鼻翼,“我明白了。”随后再次转身而去,信念——我的信念只有两个字,清漓……在死了三十来次以后,我终于慢慢能看清域主的动作了,说实话,这身法真是漂亮啊,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我能看清了,但我依旧躲不过。而他则变着花样的虐我,一见面,没有一句话,上来不是刺胸,就是砍头,甚至有一次直接把我挑上了天,然后用阳炎把我烧了个干干净净。我自己竟然被阳炎烧死,可真是莫大的讽刺。而每一次的死亡都有着切切实实的痛感。我彷佛在还曾经刀枪不入的债,把各种死法都体验了一遍。

  我觉得越来越累,每次苏醒身体都像灌了铅一样。这样不行,真的不行,我就算现在赢不了他,也必须要接下这一击,不然我的精神真的要先崩溃了。

  这次我没有谨慎的走过去,也没有提前把气力都放在步伐上,进门的那一刻,我就朝他飞奔而去,他起身的速度飞快,人到枪到,我躲不开这一击,于是只是用尽全力偏移了身体,让他把枪刺入了我的右胸,钻心的疼痛和瞬间蔓延全身的灼烧感让我险些就要放弃了。我心中不断默念着那两个字,完全不顾他刺入的长枪,依旧往前冲到他身前,二话不说,一手拽住抢把,防止他跑,另一手举起拳头就挥了过去。这一拳已经用了我所有的气力,可也只是让他的脸稍稍偏了几分,待他回过头,立刻结印,铺天的阳炎就从枪杆中倾泄而出。我早有预料,同样结印唤出阳炎来抵挡。

  这一次差不多与他抗衡了一罗预之久便再次被他的阳炎吞没了。虽然我又输了,但至少我击中他了。

  我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从一开始还能和神主说上几句,到后来一言不发,再到后来,我的脑中已经完全空了,彷佛人世间十多年来的记忆全都没了,心头只咬着两个字,清漓,一次又一次的往洞里而去。

  虽然已经可以和他有来有回的斗上片刻,可想赢他依旧是难如登天。

  这次苏醒,我机械般的站起身,刚要走,神主却拦住了我,“哎……算了吧,是我太心急了,修行还是要循序渐进才行,你如果真的死在这域里,清漓知道了恐怕会有更大的灾祸。”

  “我死了多少次了?”我再没了往日的轻松愉快,神色颓然,嗓音沙哑的问道,“已经五百次了,你不亏是她的后代,寻常大能百余次恐怕也已经神魂溃败了。你能支撑这么久已经是前所未有。放弃吧,来,我带你出去。”神主说完冲我伸出了手,我抬头望着他,只轻吐了两个字,“清漓。”

  说完,再次转身往洞里走去。不过五百次,他也变不出什么新花样让我死了……他用的是枪,在这样的开阔处,枪大开大合简直是神器,所以我只能和他近身而搏,可法术上我只能用阳炎,可他的阳炎总是压我一头,天火的极限到底在哪,我根本不知道。这次我遍体凌伤的和他缠斗了许久,他似乎有些急了,突然手一紧,把枪缩短变成了剑,照着我的面门而下,我狼狈的翻滚躲过,可背心却被他一把刺穿。濒死之际,我以阳炎化剑气,自下而上,终于第一次砍在了他的身上。闭眼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域主身上似乎渗出了如同血迹一般的岩浆。

  我觉得我在域里已经待了许久了,几个月,几年甚至十几年,我不知道,面对着同一个对手,一遍又一遍的搏斗,挣扎死去。除了心里那个名字,我甚至已经忘了我自己是谁了。我只知道我要赢,我赢了她才能赢,至于为什么,我已经全都不记得了。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少年,就只有两个字就可以让你有如此的信念么?曾经那些信心勃勃的大能心怀天下苍生的远大信念都做不到你十分之一。我现在告诉你,如今你强行挑战域主乃是逆天而行。还从未有人成功过。即便如此,你还要继续么?”

  我望着挡住我去路的老者,这是谁,他为什么在这里?他在和我说什么?哦,对,我可以问他一件事,“……多少……次了?”

  “……九百次……别去了,够了,你已经变强了,你看周围,亮了,你的域已经开始亮了!”

  我茫然的环顾四周,确实,周围泛着淡淡的灰白色,脚下的路也可看清了,可哪有如何,亮了又如何,我还没赢,我要赢……

  这次不知道和他对抗了多久,双方久久都难以分出高下,我的阳炎已经融会贯通,小到弹指一点,大到倾天焰浪,皆在一念之间。可他亦是如此。我们的阳炎碰撞在一起,像是两座同样挺拔的高山相撞。

  可我的炁是有限的,他似乎是无限的,就这么僵持了许久,我还是败下阵来。

  “这一次将是第一千次了……”老者没有再阻拦我,仿佛认命一般的轻声提醒道,一千次了啊,不过没关系,因为我还记得那个名字,清漓……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可我知道,这个名字很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我缓步走到洞中,他再次起身,我们不约而同,抬手张合,一柄烈焰的长枪被捏在手中。随后便是瞬移而撞,两柄长枪相碰,火光四射。接着另一只手叠指掐诀,唤出阳炎,再次撞在一起。紧接着又分开,如今,他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我尽收眼底,我不知道是我快了,还是他慢了,寻常的攻击我已然可以轻而易举的避开。可我依旧杀不了他。

  两人激战许久,整个空间都是烈焰,满眼都是火光。“锵”的一声,两柄长枪幻成的长剑又再次撞在一起,我奋力大喊,身后阳炎如猛虎般不断撕咬对方。

  我想赢,我要赢,这样不够,还不够,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脉经络都已经沸腾了,可我依旧在玩命的催动更强的阳炎气息。此时,在内里的深处,阳炎的余力似乎拉出什么种子一样的东西,随后便一扯而出,沿着周天大穴和通体经脉掠过全身,我只觉一阵酥麻,随后释放的阳炎变了,火光之外附上了一层黑色的炁,时隐时现。

  而与此同时,我觉得自己的额头特别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一样,还未等我明白,元神似乎察觉到危险般竟然脱战退去了。

  我望着自己的手掌,那黑色的炁在我的手掌中不断交汇,最后终于露出了它该有的面貌。

  这是……雷……当我意识到时,炁已经完全转化成雷的形态,带着爆闪交叉而上,将我的阳炎完全裹住。我再摸了摸自己额间,只觉得入手便是一股灼热。

  我下意识的闭起双眼,可我却依然能看见四周,而且就连身后也尽收眼底。而且周遭万物都变成另一个样子。我能看见域主体内炁的流动,看见他经脉的运转。

  甚至能看到他下一步动作的虚影。于是我微微侧身,便在他动手之后先一步躲过他劈头的一击。然后又弯腰,腾空,每每都在他之前躲过他的攻击。这已经不是快人一步了,这简直就是预知未来啊。

  我缓缓抬起手对着他,随后一道如火龙般夹着阳炎的掌心雷几乎瞬间就到了他的身前,将他击飞了出去。

  他落地后匆忙垫脚跳到了半空中。而此时我早已然瞬移到了他的身后,“……我赢了……雷焱斩!”随后一条雷光幻成的恶龙和阳炎化成的火龙交缠而出,冲破天际,随后又合成一柄雷焱之枪瞬击而下,将他贯穿后钉在了地上……

  他慢慢就化作灰烬消散了,于此同时,周遭的灰白突然泛起亮眼的白光,我被刺的睁不开眼,待我再睁眼时,天地已经换了另一个模样。脚下是滚滚的火浪,却只觉温暖,天空白雷般的龙影游走而去,时隐时现。周遭一片雪白,却又空无一物。

  我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此时一个盒子突然从空中飘落了下来,我小心的接住,还未打开,我就一阵舒畅,因为上面有十分熟悉的味道。

  “看来,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估计是想着有朝一日你如果入了化神境,有了域便能收到。”老人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边,“你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吧,一千次,也真有你的,小子。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如今你不仅有了自己的域,还领悟了神界的九霄雷法和轮回神瞳。如此一来,你便不再需要我带你出去了,我这最后一丝灵炁便助你恢复精气吧。”说完便化成了一股青烟飘进了我的身体之中。

  我顿时如醍醐灌顶,浑身都热了起来。空白的大脑彷佛突然被人灌满一般,涨的连忙捂住脑袋。许久后我才终于恢复如初。

  “神主?神主?你就走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去魔界啊!”

  空中却再无任何回应……我懒得再去管他,反正说到底他也帮不上大忙,留下个烂摊子就指望清漓收拾。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最上面是一封信,而信的下面则是好几本古籍。我把古籍一一拿出来,竟然全都是各类仙法秘术。随便翻阅,便是类似,纵地金光,九息服气,回天反月之类的绝顶仙术,或是担山,移景,掩日之类的无上神通。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我娘是把压箱底的秘籍都传给我了。

  接着我打开信,确实是清漓的笔迹,“我儿落尘,能见到这份信,你应该至少已经年过百岁了吧。”我看到此处不免有些尴尬,原来在我娘眼里,我得到百岁才能化神。

  “你的心里还在恨着娘么。一定是恨的吧,你生性如此单纯,爱恨怕是都很难释怀。便是恨也无法,毕竟娘已然不在了。原本娘不该给你留这封信,应该让你一直恨下去,可娘也有私心,想到你会一直怨恨着自己,娘的心就刀割一般的痛。所以最终还是落笔写了,毕竟化神是多么难的事啊,也许你永远也看不见这份信呢。

  你自小,娘就与你不亲近,你定然很难理解吧,可万事万物,有果必有因。

  你的外祖父俊朗飘逸,行事潇洒豪迈,而你外祖母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且心善而伶俐,他们两人皆是人中龙凤。我们三人一直生活在清漓山,而他们自幼也极其宠爱娘。日日望着如此完美的父母,享受着他们无微不至的关爱。娘年少时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娘也曾经天真的以为这一辈子都会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可随着祸斗为乱,烛龙身死,一切就都变了。他们日日都疲于应付后山杀之不尽的魔物。终于有一日,魔界趁着他们虚弱之时,大举入侵。他们用尽全力,虽然终于守住了结界。可却相继祭了仙魄而去,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快的连一句遗言都未曾留下。于我而言这种突如其来的痛苦和绝望是未曾经历者根本无法想象的,直至今日我依旧无法释怀。爹娘将自己最后的仙力注入了结界,与剩下的两灵共守以此换来了人界短暂的安宁,可清漓山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那段日子若不是心凝陪伴,我怕是很难熬过吧。

  可让我未曾想到的是,仅仅及笄之年的自己竟然怀了孕,说来可笑,虽然自己当时修为已过空冥,可心智依旧只是个孩子,一个孩子却突然间要养一个孩子,真可谓是造化弄人。说到此处,你一定又想问你的爹是谁了吧。娘一直不愿跟你提起,一来是因为你其实根本没有爹,二来是因为,娘怀上你的时候正是你外祖父母离世的时候,娘不想回忆那个片刻。那时双灵已灭,结界摇摇欲坠,爹娘预感到魔界卷土重来已是旦夕之危。他们自觉力量不够,于是便将希望寄托在了拥有纯灵圣体的我身上。只是即便我再有天赋也需时间沉淀,可当时最缺的就是时间,情急之下爹娘便打算为我招赘一位夫君,共同修行双修秘术助我提升修为。

  他们千挑万选,选中了当时天玄山的一位已是天玄三垣之一的少年英才。只是时间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为紧急。他来到清漓山的第二日,后山结界已经出现了晃动。还未等我们和他说明双修秘术的祥要,后山的响动已经震天动地,整座清漓山都在晃动。我们只好先前往后山镇魔。只可惜他的修为亦不足以和魔界抗衡,最后惨死在修罗魔手中。只是他死之后,天地之间不知为何突然震动,接着便突然飞来一股白色灵炁凝结的气团,围着我转啊,转啊,就像个调皮的孩子。那股灵炁好纯,好暖,娘一时失了神,便伸手碰了碰。结果不曾想这股灵炁便一股脑的钻进了娘的身体里,然后便有了你……

  至于那位天玄弟子,现在想来爹娘实属病急乱投医了。双修秘术对彼此心性相通要求极高,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成的。他们以为找来一个英姿飒爽的青年才俊便能吸引我。可当时我一心只想着助爹娘除魔,根本就没别的心思。娘怀上你的时候疑惑了许久,因为那日,他明明碰都没碰过我。之后细细想来,多半是那团灵炁所为了。

  所以,尘儿,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不是个平凡的孩子。后来你出生了,看见你的那一刻,娘真的很高兴,我一直认为这是上天可怜娘独自一人才阴差阳错将你赐给了娘。我也在彷佛在那一刻就突然褪去了孩子的心性长大成人了。只是娘明白自己的宿命,身为风宁的后人,彷佛就接受了某种诅咒,最后势必要为天下苍生而死。你外祖母太过疼爱我,在生下娘时希望我可以逃过这些责任,故而执意不让我姓风,而起名清漓。而娘对你亦是如此,魔界的事自娘后便就此终结吧,不要再遗留于你了,所以给你起名落尘,天下之大随你漂泊吧。若不是因为你是纯阳之体,娘多半会让一普通人家收养你,让你彻底过上普通百姓的生活。

  可世事难料,上天注定要把你留在娘的身边。娘知道自己早晚要离你而去,若母子情深,除了让你余生痛苦便再无益处,故而娘才对你敬而远之,只盼着你元婴之后自己下山去。毕竟那种父母死在眼前的痛苦真的太过惨烈了。

  只是眼下不成了,真的不成了,事情变化的太快,变成了娘无法掌控的局面,你对娘让别的男子进入清漓山的反应让我明白你对娘的心意已经变成了最糟糕的情状。娘无法再等你到元婴了,不过好在应该也快了。所以娘只能把你永远的赶下山去了。

  对不起,落尘,娘还是不能告诉你后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娘说不出口,但娘想让你知道,无论如何,娘从未后悔那么做。

  落尘,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娘也是爱你的,只是娘才智不足,只会如此爱你……

  愿你永远不能化神,永远读不到这封书信……”

  看来这份信是当时看到风玄子出现在清漓山,我和她大吵被她赶下山后写的。

  当时我只想着自己有痛苦,却没想到,清漓远比我痛苦的多。因为这泛黄的书信上满是泪痕……我拿着信呆呆站立了许久,似乎终于开始有点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了。于是我将信收入怀中,将那些秘籍再次拿了起来。

  ——

  等从域里彻底脱身后,我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内,我下了床榻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刚要开门出去,门却先一步被打开了。进来的竟然是念瑶。

  “谢天谢地,掌门你终于醒啦!”

  “念瑶,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哎呀,掌门,这事说来话长,总之就是我们走后,大师姐不放心,所以去而复返。发现你独自躺在山里却昏迷不醒,所以我们便来天玄想寻法救你。可眼下……哎,掌门,你怎么好像长高了一些啊,而且又壮了一些。头发……头发怎么突然长这么长了……”

  念瑶一阵惊呼之下,我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越过腰迹了。

  “我昏迷了多久了?”

  “整整三天三夜了啊!”

  原来才三天。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天玄山又被幽明宗围攻了!”

  “怎么会?幽明宗不是已然被全灭了么。”

  “幽明宗人数众多,据说刻字教长就有十位。清漓上仙灭去了四位,现在剩下六位又来了。天玄掌门正与他们斡旋呢,就怕是寡不敌众啊。”

  我闭起双眼,山上山下周遭的一切顿时浮现在脑海之中。

  “掌门,掌门?”

  我在念瑶急切的催促声中睁开双眼,“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说完,我抬起一指,下一瞬已经出现在了山门口。

  此时山门口一片大乱,天玄掌门老头和那六位刻字教长在半空你来我往斗得激烈异常,而地上,天玄和清尘的弟子也在奋力抵抗幽明教徒。

  我站的笔直,心想这是我修为大成的第一战,气势上可得做足了。我心想,我是直接把他们全都一股脑都烧了,还是先说上两句,毕竟话本里势必要经过一番口斗然后才能出手的。

  于是我轻吸一口气,然后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一边大步向前,一边大声喝了一声,“停!”声响震天动地,顿时止住了所有的纷乱。

  可我实在没想到啊……这天玄山正门最上面这门槛怎么这么高,我光顾着看天上了,根本没在意脚下。于是喊完停吸引了所有目光之后,一个踉跄就从门槛翻了过去,一股脑的滚了下去。

  于是众人都停下手来,看着我往山下滚去。一直滚到半途平台才罢休。我慢慢坐起身,顿时感觉天旋地转。飞梦和怜雪此时已经落在了我身边,赶忙把我扶了起来,飞梦,怜雪望着我顿时满眼惊喜可转而就显了几分担忧之色“掌门,你没事吧,你好不容易才醒,干嘛急着过来,你放心,我们就算拼了性命也会守住天玄的。”

  我冲她俩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晕……”

  接着我又冲天上的幽明众人喊道,“你们都不知道你们的宗主已经完蛋了么?”

  这时半空的一位教长冷笑讥讽道,“你又是哪里冒出的杂碎。在这里口出狂言,又想诓骗我等,我们宗主撼天之力,岂是你们能杀的。眼下清漓山空无一人,想来必是宗主已然得手。你们想拖延时间等清漓来救你们?哈哈,别再做梦了,清漓已然是我们宗主的……”

  他话还没说完,一点火星从他胸前突然便绽放开来,在一刹那间膨胀开来将他吞噬殆尽,最后又在刹那间消失,这位教长便瞬间没了踪影,只剩下寥寥的带着热气的青烟,众人立刻被吓了一跳。

  我甩了甩手,算了已经活动开了,“果然和你们讲道理纯属浪费时间,你们压根就不听别人好好说话,我现在就只问你们一件事,幽明宗所有的人都在此处了么?”

  余下五位教长已然严阵以待,完全顾不上身后的天玄掌门了。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其中一位唤出元神,厉声问道。可刹那后,又成另一股青烟悠然的飘去了。

  这下幽明众人终于开始慌乱了,“我只再问最后一遍,你们的人是都在这了么?”

  “是……是又如何……你倒底是谁!”

  我点了点头,“都在,便好!”说完,我伸出食指,凝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电球,随后指尖轻动,电球便飞至半空之中,随后便涨成水缸大小。周遭幽明宗不论教长教徒突然就被莫名的吸力吸向了电球。任凭他们如何嘶喊,挣扎,催动术法皆无济于事。不消片刻,所有人都被牢牢的捆在了电球之上。

  “天玄掌门,在下清尘掌门落尘,有事相求,时间紧急,烦请一叙!”

  我恭敬的对着天玄掌门行了个礼,在起身的那一刻。半空的电球泛出黑色的火焰将其包裹成两倍大小,瞬间淹没了其中的惨叫声。随后电球急剧收缩,直至消失不见。整个山门顿时彻底安静了下来。在场众人无不惊呼一片,可我眼下已然是无暇顾及了。

  天玄掌门飘然而下,冲我指了指山内,“少侠随我入内一叙吧。”

  我被天玄掌门带回了一间堂屋,刚坐下,我就赶忙简短的叙述了清漓的处境。

  片刻后,掌门眉头紧锁反问道,“少侠当真要进魔界?”

  “是,如今情势危急,我需立刻进入魔界。掌门可有法可行?”

  天玄掌门原本松散的面容早已拧紧,似乎在权衡犹豫。

  “掌门,在下必须要进魔界,还请务必相助。”

  “少侠莫急,莫急……”掌门抬手拍了拍因为激动而起身的我,缓缓开口道,“清漓上仙乃是我人界正道之根本,如今她被困于魔界,我等前去营救原本必然是义不容辞。只是眼下此事怕是有些蹊跷。”

  “何谓蹊跷?”

  “那魔君口口声声称要待清漓在魔界灵炁耗尽而败。可身为化神上仙,仙法神通数不胜数,再加上天灵护体,又怎会轻易耗尽灵炁。如此一来,那魔君要等上多久,着实不合情理。依老夫来看,他将清漓上仙诱入魔界,并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为了困她。想来魔界入人界之法定然是千难万难。清漓上仙无法返回被困于魔界,而他则借此良机设法带魔界大军入侵人界,这才更为合情合理。”

  不得不说,老头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清漓如今的修为怕是在六界中都所向披靡,再加上如今灵炁满溢。魔君避其锋芒,选择攻心为上也不失为一条妙计。听他所说,他似乎远比之前的魔主更懂人界阴谋诡计。

  只是,这一切都是猜测,魔界谁也没去过,上次露出一只手来的天魔王有多强悍简直让人胆战心惊。清漓真的能经受得住一轮又一轮永无止境的袭击么。老头见我沉思便又接着说道,“倘若当真如此,届时又有谁能担任保卫人界的重则,虽然我等比少侠虚长多岁,可刚刚那一阵,少侠的修为已然远超我等……修仙得道之事,天资远比努力重要的多。清漓上仙不在,人界怕是只能交由少侠护卫了。若少侠此时前去魔界,与清漓上仙一同被困,那人界岂不是无望了。”

  “掌门所言不可谓无理,只是,我与清漓……我们……我不能失去她,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我也不能接受。魔界我一定要去。而且既然我能去,我就一定可以和她一起回来。”

  “少侠,你要考量天下苍生安危啊!”这下轮到老头激动的站起来了。

  “掌门,魔界修罗魔,你等怕是都未曾见过吧。可我见过,需要拥有何种力量才能与之匹敌我很清楚。没有清漓,我们不可能赢。若清漓真的被困与魔界,以我如今的修为,能挡的住一刻也挡不住永远。我们唯一的胜算,就是由我把清漓带回来共守人界!”

  掌门站在原地望着我,片刻后竟然笑了起来,“老朽也是糊涂了,这第三劫原本就需依靠你与清漓上仙才能破解,我又何来资格干扰少侠。好,老朽便助少侠前去魔界。”

  我赶忙起身行礼,“如何去?”

  “自然是由人魔两界原本的通路而去。”

  “您是说万法凛渊?可那里不是被大神填平了么?”

  “少侠竟然知晓此处,不错是平了,是被千古以来唯一一位入了太虚境的上神太清真人所平。可少侠不知的是,这天玄山便是太清真人飞升离开人界前所建立,意在永保人界不受外界侵扰,只可惜时光荏苒,如今的天玄山早已比不了从前了。太清真人填平万法凛渊原本便是逆天之行,已然出了道之定则。上天虽无法阻止,但必然会报应其他。故而太清真人曾留有一术,可重开万法凛渊。只是此术需要太虚之力才能行……少侠不必沮丧,虽说以我等修为不能重开万法凛渊,但勉强开出一条通路供少侠独自前往应该是能行的。”

  “太好了!那咱们赶紧的吧。”我扯着掌门就往外跑。

  “少侠,勿急,勿急,待我召唤门众,此术需大家合力……少侠,别扯,老夫年岁已大,禁不住……哎……混小子,你慢点!”

  ——

  万法凛渊地处北极极寒之地,除了天玄众人,清尘中修为较高的门人也都一起来了。飞梦和怜雪还有念瑶紧跟在我左右,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掌门,让我们陪你一起去吧……”飞梦依旧没有放弃想与我同行。

  我转身摇了摇头,“飞梦,怜雪,念瑶我们已经认识许久了,也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我能有今日的造化,和你们的倾力相助是分不开的。只是眼下魔界之路凶险异常,你们去了是帮不上我的……来,你们都过来听我说……原本我做这个掌门只是情非得已。但如今看着清尘派日渐兴盛,我真的很欣慰,我希望这个门派可以一直留存下去。如今我走了,万一有什么变故,你们一定不可硬拼,要想法斡旋,等我回来。这些弟子都是人界未来,不能让他们轻易丧命。你们记住了么?”

  “谨遵掌门之令。”

  “好,现在我正式任飞梦为清尘派代掌门,统领派内一切事务。怜雪,念瑶,你们要好好的助她。我这里有天引剑的功法,总共二十九剑,现在交给你,飞梦。你们抓紧时间,让门内弟子能练多少,练多少,以备大战。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可以随时代表清尘派和渐川师兄商议!还有小九,这次我不能再带着它了,你们就帮我照顾它一段时间吧。”

  飞梦顿时脸红了一片,“掌门……你别说了!”

  “成了,清尘派就交给你们了,可别给我搞黄了,我还没当几天掌门呢!”

  这时天玄掌门走到近前,“少侠,时辰差不多了,到时候我来施术,众弟子助阵,待通路一开,少侠需立刻飞身前往,老夫不知道这通路能撑多久,少侠一定要快!”

  “明白了,放心吧,诸位!”

  我点踩地面,移到半空,望着两座巍峨雪山中的谷地。这里原本就是深不见底的万法凛渊。随着身后天玄掌门的合掌声,一道白光径直射向谷地中央,无数弟子也将灵炁投向白光所及之处,不消片刻,一个六芒星便由小及大显现了出来。

  身后掌门不知在诵读什么口诀,声若闷雷,在山谷间来回飘荡。我真怕通道没开,两侧雪山上的雪要先被震下来了。

  这时,掌门再次发力,浑身都泛着金光,原本红润的脸庞满是暴起的青筋。

  终于六芒星完全罩住了谷底,而在六芒星的中央,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孔洞。

  “少侠,就是现在!”

  “好!”我刚要上前,突然想起什么来,赶紧一边下冲一边伸手!

  “清尘剑,来!”远处天边猛然出现一个光芒四射的光点,一道飞虹直射我的手掌中。清尘剑入手后仿佛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力量,顿时颤动起来,原本剑柄上亮银色的花纹竟然被染成了黑色的雷纹,而中间则包裹着淡淡的焰纹,这黑雷如一条龙从剑柄延生而出,缠住剑格一直延生到剑身之上。埋进了两侧的剑槽内。

  我握着剑,一股灵炁传至剑身又返回身体,只觉全身轻盈通透,舒服极了。

  通道里一片漆黑,借着清尘剑的耀眼光辉我才发现,周遭全是惨死的枯骨,再看枯骨上的牛角,便知道当初的太清真人曾在此诛杀了多少修罗魔。

  我害怕通道关闭,不敢久留,掐起手诀,提剑猛冲。不消片刻,就从通道中冲杀了出来,落入了一片荒芜之地。

  我从半空缓缓落下,四处环顾,原本准备好厮杀一场的心思完全没了用处,因为周遭除了龟裂的赤红大地,毛都没有一根。若不是那天上的血月和那日所见一样,我真以为自己走错了路。

  这下我有点傻了,这么大的地方,周围不论哪个方向都一样,都看不到边界,去哪寻清漓去。不是说魔界里全都是修罗魔么?魔呢?怎么连魔也没了……难不成都被清漓杀完了?不是说杀不完么。

  我真是满头的雾水,原本我就极不擅长思索这些不合理之事,眼下已然将不合理升到顶,哎,早知道就不托大,带个军师来了。不过就算我想带,也没有。

  飞梦她们目前的修为根本就无法在魔界生存。

  不管了,找个方向先飞着看看吧,于是我对准血月的方向便御剑而去,飞了许久,依旧是荒芜一片,除了地面是偶见的魔骨提醒我在魔界外,便再也找不到其他活动的东西。

  就在我打算放弃这种盲目之举时,一座巍峨的高山十分突兀的挡住了去路,我落在半山腰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异状,可隐隐出现的嘶喊声却透过山壁传来。我细细的听了片刻,确实有嘶喊声,而且似乎不只一个,我赶忙垫脚一股脑冲上山顶,等我逐渐升高至山顶,露出山后的景象时,我不仅倒吸了口凉气,这是什么炼狱景象。

  山后是一大片平原,在平原的中央便是那日我所见到的牛角魔城,在魔城前,无数的修罗魔聚集在此,嘶喊着,里面还有一位数十丈高的天魔王挥动着手中的武器。这天魔王长了六只眼睛,四只手臂,那嘴比水缸还大,看着跟座小山一般。

  周围血流成河,无数修罗魔的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根本已经看不见地面是什么样了。源源不断的修罗魔都是毫无顾忌的踩踏着尸体朝着半空而去。半空中不知道有什么,已经完全被修罗魔包裹住了,他们挥动着武器不住的在冲击。随后被莫名的力量冲撞下来成了一具新的尸首,而后者却毫无惧色的跟着冲上去。他们自下而上如同瀑布般前赴后继,直奔半空那被裹住的东西。

  此时天魔王举着巨斧如劈山一般挥砍上去,重重的砸在上面,震的整个地面似乎都在翻滚。无数小魔被这不分敌我的一击给击落了下来,瀑布的魔线也被震碎了。那东西终于露出了一般真身,我打眼一看,那竟是一个泛着莹莹白光的光球!

  那不就是清漓化神时抗击天雷的光球么!这是天灵所化啊,所以……

  我手中的清尘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召唤,火红的剑气飙到几丈开外,黑色的电光缠绕低鸣着。我一跃而起,剑气如火电长鞭由地面划过,径直将地面的尸首烧成了枯骨。我一路杀到战场中央,横扫剑身,那些奔向光球的修罗魔在剑气长鞭中尽皆被扫成了黑灰。

  天魔王终于发现了我,“哪里又来个人界的小崽子!”话刚说完,我已然切下了他的两只巨角,天魔王吃痛的连退几步。

  我双眼赤红,身后元神顶天立地愤怒嘶吼,这一吼,将光球上所有的修罗魔都吹的干干净净。

  天魔王原地站定,用力一喝,那被切掉的断角居然又长出来了。这家伙看来完全不比那些小魔,皮糙肉厚还能瞬间复原伤口,有点东西啊。于是我径直举剑朝他冲了过去。相近之时,我身后的元神,伸出双手牢牢握住他的两条上臂。我不等他另外两臂做出反应,立刻挥剑砍去。阳炎肆掠,一瞬间就将其斩成了两半。

  我吐了口浊气,强是强,可还算能对付。可我明显是托大了。还没等我歇口气。那断成两半的身子竟然各自生长一起,转眼之间,一个天魔王居然变成了两个。两个大家伙围着我一阵咆哮,随后竟然喷出一口绿色的烟雾来。这烟不管怎么看都有剧毒吧。而且是腐毒,因为我身上的衣物已经一块块的化成了脓水。我赶紧从体内喷出阳炎把全身都洗了一遍。毒烟是被驱散了,可我全身上下也全都光了。尤其是下身,这魔界凉风一吹,冷飕飕的。

  话本里不是这样写的啊,那些大能争斗,打得天昏地暗,衣服也都好好的啊。

  我这怎么瞬间就光了……烟雾散尽,两个天魔王同时挥动拳头,一个奔向我,一个奔向我身后的元神。

  我还在为怎么遮羞想法子,一时没在意,直接被打飞了出去。可这一击也将我打醒了,我暗自催动术法,顿时地动山摇,两座大山拔地而起,将其中一位天魔王牢牢的卡在了中间,而我已经闪到另一位的身后,这一次,我把他脑袋砍下来,我看他还怎么活。

  片刻后,我喘着大气站在半空中看着三个天魔王一脸的生无可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清漓死活不肯把这东西放过结界了。这玩意简直无敌啊。浑身的铜筋铁骨,想砍动他原本就极其费力,没想到还会越砍越多!

  三个天魔王仰天长啸,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叫,其中一个对我喊道,“凭你一个小小凡人,也想来杀我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事到如今便是耗尽灵炁也不得不用了,我闭起双眼,催动浑身灵炁聚于一点,随后额间顿时张开一金目,开这神瞳可以让我短暂有通神之力,可就是对灵炁损耗巨大,自从域中归来,我原本的炁就所剩无几,修为涨的太快,我的炁根本就来不及填满。

  神瞳一开,三个天魔王在我眼前就完全不是刚刚的样子了。原来这三个其实还是一个,因为只有说话的那个心脏的位置里有一个面容丑陋的小魔躲在里面。

  而从心脏的位置迁出了若干条黑丝,连接着另两个天魔王。

  三个天魔王朝着我就夹击而来,我一鼓作气朝着最近的一个从神瞳射出金光,直接把他脑袋都轰没了,待它轰然倒地等待再生之时,我举起清尘剑,灌入阳炎雷法。瞄准了那躲在心脏的小魔。

  “破渊!”

  随后便化作黑色闪电,如鬼魅一般直冲天魔王,一路上天覆地翻,阳炎雷光四起,整个大地都似乎被翻了一遍。天魔王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心脏位置便径直被破渊击中,那小魔睁大了难以置信的双眼,顿时被灼烧殆尽。天魔王巨大的身躯逐渐就化成了尘土。眼下整个战场已然是一片火海,再也没有修罗魔能站起来了。而我这一击也几乎耗费了全力。可这里不亏是魔界,我刚刚杀完这一大片。

  不远处乌黑黑的一片又要到了,四个方向竟然来了数位天魔王,而且似乎还有坐在尸骨拼凑的座椅上,地位更高的魔……我使劲拍了拍脸,不能上头,不能上头,我不是来杀魔的。我连忙收了元神,往光球赶去。等飞到近前,我拼命大喊,“娘,娘,我来救你了!”

  可光球却没有丝毫动静,难不成清漓真的枯竭了。我一下就急了,连忙用手去拍那光球,可这一拍,我一个娘字没出口,整个人顿时就失衡,竟然直接跌倒了进去。

  落入光球后我才发现,这里面完全没有外面看着那么大,差不多也就半间屋子大小,而且是四方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朝思暮想的清漓就慵懒的睡在我面前。

  我轻轻走过去看了看,确实在睡觉……而且睡的似乎还挺熟。

  我盘腿坐在她身前望着她绝美的睡颜,不由的感叹,这都是第几次了。每次我担心绝望之时,她都能给我个大意外。我这么火急火燎的来找她,原本以为会看见满身是血,大口喘息,情势危急的清漓。

  结果她在这睡的跟在家里一般……不知为什么看她睡的这么香,我竟然也有些困了,而且这里面不知为何,暖暖的而且特别安静。彷佛外面的天翻地覆和里面根本不是一个世界。

  于是我侧身面向清漓也睡了下来,可真等我望着清漓的脸,我又睡不着了。

  于是我不免又靠近了几分,抬手轻轻的去抚摸着她光滑柔嫩的脸颊。最后终于忍不住,探头吻了上去。

  这一吻可真是绵长而甜美,让我忍不住就想做些极其不合事宜的事。可此时,清漓的双眼突然缓缓睁开了。

  我可真是没出息啊,我们明明都已经是仙侣了吗,可我竟然还是本能的缩了回去。

  清漓星眸泛波,逐渐回了神,等确定面前的人确实是我后,她顿时就睁圆了眸子坐了起来,“你……你……你何故会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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