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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观书卷郎娘又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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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洛放走二佳人,兀自就着铜镜理了理衣衫,整顿仪容,便奔赵曹氏庭内去,那赵府方圆甚大,赵仓山,赵曹氏,赵小姐,都有套五间房的别院,院内除本人卧房外,另有有会客厅,私厨,贴身仆从起居之处,其间等等,不一而足,赵府东南为赵曹氏别院,东北为赵小姐别院,西北为赵仓山别院,中间乃是会客大堂,张洛所居之西南乃赵府下人所居之集散地,另有西边客房,张洛所居正是在此,却说小道士穿道行巷,半晌来在赵曹氏别院,那妇人早等在此,及见张洛,虽不苟言笑,辞色却缓和了些,见张洛来便邀坐,半晌亦上香茶果点,赵曹氏与张洛对坐半晌,尴尬间已是一盏茶的功夫。

  张洛心犯嘀咕,这妇人无端请我在此,却又是为何?那赵小姐失心疯似的要我与她同房,我心下便觉怪哉,怎得这妇人又要我来此,却要做和计较耶?

  张洛正欲开口,那刁美人便放下茶碗,轻启檀口到:“姑爷这一向住得可好?下人们可有慢待也?”

  张洛闻言连忙起身躬到:“夫人向日有话,自不敢当‘姑爷’二字,这一向确是安逸,在下感蒙主家款待之恩,却是不敢久留,几日后便要同大人辞行,还请宽恕则个。”

  “就算你给我上眼药,那天我一言既出,收也收不回了,你若强走,我也留你不住,若是我像小女那般年色,就是十个你,我也是嫌弃的,小女亲事,她若喜欢便由她罢,我年色已老,顾不得那么多了……”

  赵曹氏也不辩白,倒是颇坦荡一个刁人,只是辞色依旧尖刻,弄得张洛浑身不自在,虽如此,张洛客居篱下,多少需顾主家体面,听那刁美人三句不离“年色已老”,张洛心下已有计较,便要把那恭维话说上一说,到底要瞧瞧这刁妇究竟是不是内外一发地刻毒。

  “也是,夫人如今亦能丈颜色独得赵大人专宠,想必年轻时更是个连小姐都比不过的大美人儿吧。”张洛一语既出,偷眼见那刁美人喜上眉梢,烟熏淡薄的远山修眉一发舒展,好似吃了龙肝凤髓般受用,那妇人嘴角似弯不弯,口中却叹气到:“哎……像我这般年色,虽是有个好相公,也只有你这等油嘴滑舌的小滑头来恭维我也……”

  “噫!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看来就是这刁歹妇人,也是喜欢听恭维话哩!”张洛心下暗喜,可马屁多了也显得虚,拍这刁美人的马屁,更需小心谨慎,马屁不像马屁,这才是学问哩……

  不过说实话,这妇人的“人屁”,应该确是经常叫人拍的,那圆臀坐似两个泼天大的馒头,站像一轮肉乎乎的满月,比那梁氏翘挺,较赵小姐弹软,壮腰长腿,男人般高矮身量,却更兼壮美,确如大洋马一般,不知是裁衣裁缝手疏还是这妇人有意,那天青色丝衣宽袍大袖,却独把大肥腚和大骚奶勒得圆涨鼓鼓,好似走一步路便要撑开,走两步路便要爆衣赤裸一般,同那穿衣尚用绸缎,裹束尚用肚兜的梁氏相比,那刁美人空把一对奶子裹在紧窄的绸缎贴身衣里,把两个大奶头都勒得若隐若现,更有些中年骚妇,欲求不满,老公不碰她,自己的春情不得发泄,便把性格拿得刁了的意味。

  “也是,在下系三教九流,确也上不得台面哩,方才出言确有冒失,望夫人就当一阵风,不必把在下的言语作个确凿就是了。”张洛低头恭顺,眼却往那刁美人胸前偌大的浑圆和浮凸点两点上观瞧。

  “你这中年骚货,待我把你胸前的大肉奶子揉上一揉,看你还刁不刁了。”张洛不禁暗恨到。

  “不过话也不是这么说,若老爷拍板,你也该是我赵府的高婿了,日后莫再轻贱言语,让外人瞧见,倒丢了赵府面子”赵曹氏下意识摸了摸脸蛋,辞色更软乎些了。

  “那,夫人唤我到此所欲何事?”张洛面对赵曹氏总是下意识想溜,毕竟女人心海底针,一句话说不对付又要拌嘴,那赵曹氏又不是自己媳妇,没必要哄来哄去的,简短截说,差不离儿就溜才是。

  “哦,没什么。”赵曹氏漫不经心答到:“听大家伙儿说你是个俊品人物,我便想着打量打量你而已。”赵曹氏摇了摇手中团扇,轻蔑到:“别说,哪个阔太太把你拢到府上当个男宠,确实不亏,可是除了我家,没人会把你这个破烂儿潘安招成女婿吧,搞不好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哩……呵呵~”

  赵曹氏似有似无地用眼神狠狠掐了把张洛的裤裆,尖音刁嗓到:“你说是吧?大男子?”

  “娘的!个”赵曹“氏,不仅”找操“还找茬哩!要不是看在赵仓山仁义,赵小姐又爱慕,小爷我今儿个非把你按桌子上日了!等我大鸡巴操进你那没汉子日的骚逼穴里,看你尚能出言不逊否!”张洛对那刁美人如此轻慢甚是不满,个妇人四十也未必出头,怎得长了张老太太嘴哩!逮住机会,非把你那小檀口撑得合不拢!

  张洛心下不满,脸上却仍是堆笑到:“既然夫人见了在下,那在下便告退了。”张洛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哎,慢!”赵曹氏下意识叫住张洛,待到张洛站定,那妇人仍不以正眼观瞧。

  若以平日里相看,那赵曹氏其实并非个外狠内毒的刁人,嘴虽锋利如刀子,却也是个中年守活寡,偷看淫书卷的美熟妇人,见到活力四射,俊朗高壮的少年郎君,她心下岂能不爱?自古佳人尚且爱慕少年,更何况赵曹氏这徐娘半老,虎狼之年的美妇人?奈何家有丈夫,虽背着自己在外有情,可一来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态,二来睡觉时到底有个身边伴侣,只是伸手探到那话儿,实在是软短小细不经用,怎敌那黄书里阳物硕大坚硬的少年郎哩?

  可就这样不尽人意的汉子,前几日也出门做生意去了,那美人挨不住寂寞,莫说黄书,就是那大号儿的角先生,如今亦是不够用了,那些家奴院工一个个嘬鸟相似,看着都心烦,更别说挨一挨皮,贴一贴肉儿了。

  赵曹氏饥渴得难受,咕嘟嘟喝了两大壶茶水,心火却越烧越旺,猛地便想起了前日里到赵家的小女婿来,故此番赵曹氏叫张洛前来,一是焦虑得非要找张洛的不是,若那道士四六不懂,就近奚落一番发发火,总好过干熬,二来也是为了考察未来女婿的能力,若这道士确有点能耐,也好放心把女儿交与他。

  若说翩翩少年真不合丈母娘的心吗?自然未必,七尺高的个子,却是个面色容英俊,天性初成的翩翩少年,举止虽有些市井,可那股洒脱不羁之气甚是爱人,尤其还是个“大男子”,想必少年小伙儿似他这般大的,鸡鸡儿也才有些大人模样,嫩翘可人,少女用了倒好,却不堪熟妇深闺解渴相用,男子凡能解熟妇深闺之渴的,必要鸡巴大,气力壮,一日半个时辰,方才解渴得透,但赵曹氏甚爱少年,悔哉没生个俊俏儿子,把伦理一番不顾,就当个儿子能亲能日的“娘”,岂不美透了?盖因赵曹氏有些势利眼,更兼瞧不上破烂道士,便把那张洛斜眼看待,就是那张洛真是个不错少年,那刁美人亦蹙眉寒对,一发不喜爱了。

  张洛毕竟不会读心,那赵曹氏亦刁口毒舌,心中想风月,口中喷刀枪,把个少年郎伤得心中愤恨,即便赵曹氏敷衍挽留,那少年也只是背向而立,不愿再见那妇人模样,莫说亲娘亲儿子,就是丈母娘女婿,都快做不成了。

  “夫人意欲何为?”张洛强压嗓音问到。

  “姑爷且转过身上前答话。”赵曹氏自袖口掏出一锭酒盅大的银子,哒一声放在桌上。

  “连日来在府上可憋闷?汝少年郎君,初到玄州,可去游荡游荡,散散心性,门房那我自同他们说,你何时回来都给你留门,只是莫要惹是生非,早些回来便是。”赵曹氏漫不经心到:“等老爷回来,我便与他商量婚期,汝可无虑。”

  赵曹氏说罢,把那银子推在张洛身前,见张洛目不斜视,眼里却带怒色到:“这钱不少,我若拿了,您又该污我窃银盗物了,我就是做个笼中鸟,也不想惹得不清不白,我若出门,自有盘缠,谢过好意。”

  张洛一席话,说得赵曹氏心口窝好似吃了口冰碴般凉,口中却更不依饶,仍出言相对到:“姑爷休说这话,究竟是谁不是人哩?莫将好意作驴肝肺,若再如此,也是做不得亲了。”

  “哎?着刁妇人怎的平白如此歹毒?个嘴巴如此刁歹之人,世上再难见了,出言如此不中听,莫非与我有仇乎?若我不接那银两,这妇人是否仍要钻缝儿害我也?”张洛心中大疑,只见那曹赵氏嘴角冷笑,一双眼睛虽是秀丽,其间却暗含冰霜,好似山雨欲来,风打浮萍一般,若是再这把个快能当自己娘的忤逆了,传于丈人与那赵小姐,倒都要一发怪起我的不是了,如此说来,那锭银两,自己却是要收的。

  “好,好吧,丈母娘,是小婿不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银子我收了便是,万望你莫见怪便是。”张洛连忙到切近拿银两,手伸到半路,却让赵曹氏使团扇捂住银两,又听赵曹氏不紧不慢到:

  “俺把话挑明吧,你来得古怪,我平生又不喜你等神棍,这厢唤你来便要问些话与你,纵然有几句嗑儿伤了你?你又何故与我妇人计较?言语里透着刺,当我不知?”刁妇人呵呵冷笑到:“想你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那日里吹嘘博览群书,想必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玩笑,是也不是?”

  那张洛闻言便知这妇人要考自己,当即挺身应到:“回大人,向日所说,确非玩笑,小子虽不才,四书五经亦是通读通背,两教典籍鸿篇巨着之所为人知者,亦能全文诵读,不知岳母要以甚考我方消心中疑窦才是?”

  那妇人闻言又是一阵冷笑,面不改色地到:“既是如此,我便不考你这些,想你读了如此多典籍,亦是一个才子,不知才子可会写青词否?”

  “妈呀!这妇人好怪呀,所言所问竟似如此脱兔般变化,性情亦是尖钻,莫非那洋郎中所说更年期,便是如此也?”

  张洛听个西洋来的医生老伯讲过这词,据说西罗生洲的洋婶子们到了四十岁上下脾气都怪得很,一会像小孩,一会像老太太,更兼爱没来由放刁撒泼,伤心时越劝越哭,更是爱问自己丈夫诸如‘吾与汝母同时落水,汝先救何人’等两头堵的怪问题,所唤作“更年期”者,大抵便是如此,那老伯还说这是阎浮界范围内女性通有症状,张洛当时还不信,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哩。

  而且此类症状,尤以洞府幽凉为甚,想来这老美人的“洞府”里,老丈人儿的独眼和尚不曾进去做道场之时节,已然许久了。

  “既是如此,请取纸笔与我。”张洛撸挽袍袖间便见下人呈上纸笔,亳州名砚古意高远,赤鼠狼毫亦堪大用,连同那白如月下之雪的宣纸,一发都为名贵之物,那道士乾坤握笔,江河添墨,方寸天地间挥毫潇洒施展,半晌便写就一六九字工整青词,呈于赵曹氏看时,连那妇人都不紧暗叹张洛之才,且不说行楷工整间的洒脱,好似钱孔过油,无箭落鸟,那青词立意,就是让自己那做官的老父看,他亦未必全解其中之奥妙,当年宰相凭借青词入主内阁,这少年道士之才,与那青词宰相恐不差几毫几厘了。

  赵曹氏定眼观瞧不禁也生出爱才之心,可及正眼看时,终究对那小道士喜欢不起来,然而这程自己确实挑不得毛病,那刁美人不甘心就此罢休,心下思绪奔涌,不禁又思索出为难之策来。

  “姑爷这文章确实不必说,将来若能考个功名,遇上个道学先生赏识,也能中个功名,只是我赵家向来以商为重,入赘家门,到底要考考你花钱。”

  赵曹氏一挥团扇,示意那小道士拿过银两,见小道士收银入袖,那妇人才复言语到:“你此番外出,须把钱花个和我心意的数来,若你剩下的钱数不和我心,便算不得有本事。”

  赵曹氏取过纸笔横竖撇捺一阵,便把镇纸压住那字迹,吩咐下人一并端下堂去,等姑爷回事再行取来观瞧。

  “我,我想……想吃……糖葫芦了,姑爷,你便去与我购串糖葫芦来,如何?”赵曹氏眼角一捩,慢悠悠说到。

  “山楂的?”

  “嗯,我想要根大果厚衣的。”赵曹氏淡淡应到:“我只吃过两次糖葫芦,其中一次还是碧瑜小时候和她分着吃的……”那美人儿复又小声嘟囔到:“还只吃了一个果儿……”

  “岳母放心,这遭定叫您吃个够!”张洛爽朗到:“只是注意些,莫叫竹签捅了嗓子。”

  “这个自然。”岳母冷笑到:“姑爷儿,你也莫要被那山楂酸倒了牙才是。”

  “是哩。”张洛应声而退,及至门前,又听那妇人喊到:“早些回来!”

  张洛回身,神色奇怪地瞧那妇人,见赵曹氏阴阳怪气到:“你岳父此番出门,家中只有你一个男子,你若真当自己是赵家赘婿,便要在家护持才是。”

  “知哩!”张洛应声出门去了。

  张洛出门,一面掂量着手里的银子,酒盅大小,足有五六两沉重,别说糖葫芦,就是摊都能整个买下了,张洛心中仍是警惕,这遭既是那刁美人试探自己,别说把那银子花得一分不剩,甚至略多了些,更不是那刁妇人所要了。

  张洛盯着手里的银子,第一次觉着银子也烫手,可转念一想,那老闺女既然只想吃糖葫芦,既不是八珍席,又不是天九翅,想必吃不在重,只是要自己花钱,而自己既买了糖葫芦,她便要说自己只要那原封不动一锭银子,那时若自己花了钱,安能从容而应对否?自己索性便做一串与她,却不为美?到时她若问起我花了多少银子,我便把这锭原封不动归还与她,不也能不得罪她吗?

  张洛一拍手,甚以为妙,玄州地方除了黑松,便最能产大果儿的山楂,出城便是一大片山楂林,张洛当即动身,太阳还未落山,便摘了一大兜山楂,就用衣摆鼓囊囊地兜住,颠颠地回了城,用那一大兜山楂中的一半与那卖糖稀的小贩换了点糖,自己便就着小贩的灶台,一边煮糖,一边削几根木枝当做签子,又捡几个成色上好的大红果穿在一块,穿了十串,便把那红里透亮的大山楂搁在锅中熬蘸糖稀。拓在大理石板上蘸几蘸晾凉,便是一串有卖相有吃头的好糖葫芦,连那卖糖稀的见了,都直夸张洛好手艺,想讨一串来吃呢。

  “不过这我倒不卖,这是给别人吃的。”张洛笑到:“不过这里还有好几串,就是与你一串也无妨。”

  那小贩接过糖葫芦,一边道谢一边吃,口中赞不绝口到:“成,真成,没想到你个富家公子哥还会这手艺,真奇了。”

  “哦?”张洛不禁疑到:“甚的富家公子哥哩?”

  “贵人容貌衣着,具是富家打扮,不是公子哥是甚?”那小贩撸了一个红果,就着煎锅嘎吱嘎吱嚼得倍儿香。

  “哦……”张洛先是一惊,不由得憨笑到:“非也,非也,人吃五谷三餐,都一样,都一样。”

  那小贩闻言笑到:“你这公子却是个好说话的……诶?……我咋瞅你有些面善哩?”那小贩吐了个果核,就势打量起张洛来。

  “喂,小哥儿,你可是叫张洛的?”那小贩一言既出,就连张洛亦有些惊了,又留了个心眼,也不承认,继续打探到:“老哥儿,这遭是何理会?莫不是错把我认做个通缉犯了?”

  “非也非也……”那小贩笑到:“玄州城近今天刚出个寻人告示,满城郭贴得到处都有,我也曾见过,见那画上人容貌不凡就和认字的打听了,只知是个叫张洛的。”

  “那告示找人,却是要做何理会哩?”张洛忙问到。

  “不知哩,你若认得字,便从俺这小摊儿往右走,巷子头便有张告示哩,那上面有什么,你便自己去看罢。”

  “是,是哩!”

  张洛见那人并未起疑,当即攥着做好的糖葫芦开溜,行至巷口,果见一张告示,凑近一看,乃是张带画像的寻人启事,那画上画的真气,果是与自己八分相似,再细端详下方小字,便见那蝇头小楷分明写到:

  寻人启事:

  此人姓张名洛,乃是梁氏外甥,于近日走失于玄州诚,有目见者,请速引张郎至向阳胡同梁氏府第,必有重谢。

  寻人者:梁氏遗孀,芳晨。

  “妈呀!我的芳晨夫人还到处找我哩!”张洛又惊又喜,连忙想扯下告示直奔梁府,可转念一想,若那梁氏对自己念念不忘,当时一走便是不告而别,这回相见更不可造次,一来要防梁府人把我当了奸淫主母的贼人,二来要向那梁氏美妇解释明白,如此说来,此事倒需从长计议了,张洛定了定心神,便捏着五六串糖葫芦回赵府,诶?这所谓梁府,不就在赵府西面吗?张洛心下一凛,如此说来,便更不需焦急,先把那闹脾气的赵曹氏哄上一哄,再去找干娘亲赴约不迟。

  正思索间,向阳胡同已然在望,张洛抬头留意,见那梁氏府地果真就在赵府西边,倒紧挨着赵府,张洛观瞧罢,自进赵府中不题。

  却说赵曹氏自张洛出门便执拗等候,那镇纸下压着的,确是“一分不花”,一分不花也是花嘛,那神棍一会儿回来,必会花钱,到时便劈头盖脸奚落他一阵,好不解气也!赵曹氏愈是幻想,心中愈是兴奋,冲动相激之下,那刁美人竟坐立不安起来。

  正酝酿间,便听得小厮回报到:“禀夫人,芳姑来了。”

  那赵曹氏心中焦渴,只是失神地说了个请字,便呆坐在堂,更不做理会,半晌间仆人引一高大熟俏妇人穿堂入户来在赵曹氏房中,言语娴柔,坐立有度,似也是个大家闺秀,高府夫人,只是那熟妇人身量还较赵曹氏纤柔些,奶子大小略略逊色,那妇人走进房中,轻轻拍了拍赵曹氏的肩膀,那刁美人方才回过神来,强颜欢笑叫了声“芳姑儿”。

  “曹四姐儿今儿个这是怎的了?老友来访,何故作此愁苦焦虑渴之态也?”那妇人正是梁氏,与那赵曹氏自闺中起便是挚友金兰,出闺嫁人后也是邻居,故姐妹俩相识凡二十多年,情谊甚笃,连些闺房秘话儿也说得,赵曹氏所见小马载大车,少年干熟女的《小郎熟奴传》,正是梁氏送与她的。

  “哎……”赵曹氏叹了口气,正想把张洛之事同梁氏讲,话未出口,倒见梁氏也一副多思模样,坐在赵曹氏面前不住地剥起桌上的橘子来。

  “哎,你休费我的橘子,你平日里涂抹装饰,连手指甲缝里都是胭脂,让你剥过的橘子都一股胭脂味儿,吃都不能吃了。”赵曹氏晓得梁氏喜剥橘子解压却又不吃,料想老姊妹遇到了烦心事,便开了个玩笑,一手把梁氏手中的橘子拿开,一手攥住梁氏染着绛红指甲的玉手。

  “芳姑儿,有什么事情,便同妾说说如何?”赵曹氏一言既出,那梁氏美妇低头郁郁似有所思,忽地又赤面巧笑不止,赵曹氏伸手轻拍梁氏手背,一面笑到:“咄!你莫不是又想与我做那磨豆腐之事哩?”

  赵曹氏话音刚落,那梁氏便轻叱一声,不好意思地笑到:“你我少年时做的好事,如今已多少年了?你把我‘郎君郎君’地叫了,我倒不敢要你这骚奴儿哩,我今脸上化了胭脂,一发教你亲花了,出去怎的见人呢?”

  那梁氏嘴上说着羞,心里却暗想着:“俺有了人儿,谁稀罕与你磨哩。”及梁氏今日所来之目的,大约也与那个“人儿”有关,梁氏与赵曹氏闲扯一会儿,便直说了此番来意。

  “四姐,我今番想烦您帮小妹做些事情,报酬嘛……”那梁氏压低声音,暗笑着悄咪咪凑到赵曹氏切近,自从袖口拿出一套精印书籍,软锦缎的书皮儿,书页脊一发用鱼鳔粘在一起,隐隐有股淡淡香味,梁氏把那书轻轻敲了敲赵曹氏的手背,赵曹氏定睛一看,见那暗红底儿的封皮上书六字“徐娘少年宝鉴”,赵曹氏轻轻一喘,连忙拿过书翻看,那渴妇人一掀开封皮,眼睛便再移不动,美目不转,仔仔细细地观瞧起来。

  那《徐娘少年宝鉴》乃是一卷带字的着色画册,开卷便画着个衣裳半掩的俊美少年,那少年侧卧春榻之上,衣衫不整,坦胸露胯,一手拿着女人的亵裤放在鼻子上眯眼嗅闻,一手搁在棒槌粗,筷子长的大嫩鸡鸡儿上打着麻雀,那少年的“头儿”又粉又嫩,蘑菇般相似,整根鸡鸡儿上连青筋都画得十分清楚,赵曹氏对着那少年端详半晌,止不住把一双粉腿绞了又绞,观瞧尽兴,方才见那图画边另配有字,右垂边书:

  儿郎君传。

  “想必这《徐娘少年宝鉴》,不止这一个故事哩。”赵曹氏喜到。

  “正是哩,里头有许多故事哩,像什么寡妇和邻居家儿子,老板娘和俏伙计,老夫人和小男仆,丈母娘和姑爷儿,都是有哩~”

  “哦……”赵曹氏心下一动,复打量那卷底,另有一行题记:

  张家有少年,其性初长成。心恋美熟母,粉棍举昂扬。便盗亲娘裤,夜夜自摩弄。撸到淫性起,出水声淫汪。

  “如此说来,是个母子肏屄的故事,怪了,怪了,我只知女人有水,怎的这小汉子还出水哩?”赵曹氏红脸咬唇偷笑,梁氏在一旁亦笑而不语,用手指着那画中少年的鸡鸡儿头儿到:“这厢不是有水儿?”

  “啊!就连这也画得仔细哩!”赵曹氏一面欢喜,不自觉想着半大美少年月下榻上,玩弄鸡鸡儿时菇滋菇滋的轻响,就似小儿嘬奶一般动听。

  赵曹氏看着看着,不自觉把那小儿郎真看作儿子,儿握娘亵裤把玩粉肉屌,那条亵裤的主人,自然是自己这个娘了……那渴妇思念间便动了情,呼吸梗粗重起来,耳听得梁氏在一旁嗤嗤巧笑,回过神来时,梁氏的巧手便快顺着绸衣伸到自己的光奶子上了,赵曹氏便自知失态,“啪”地轻拍梁氏玉手,急忙把书翻到下一页。

  及见那下一页,一尽态极妍,丰腴无比,奶如玉瓜,臀若满月的中年妇人着薄纱衣赤脚,两个奶头若隐若现地翘起,将那纱袍支出两点,好似两颗樱桃一般,那中年妇人瞪目张口,以手微掩檀口,似叫那根儿粉粗鸡鸡儿吓住,又似见儿粗壮惊喜,那儿郎见母到来,忙以手上娘亵裤掩住下体,却仍见个高高的东西若隐若现地支起,粉枪头儿挑着亵裤,好似扯旗一般,下有题记:

  母闻异样声,仓皇起绣床。来至儿榻前,见儿正撸枪。美母口中惊,却因见儿长,儿大若棒槌,远比他爹棒。

  “咦!这骚妇见了儿子的鸡鸡儿,倒要和老公的比了,真是个骚娘哩~”赵曹氏见那美妇形象,不自觉便把自己带入,若也能遇上个少年“大男子”,及见着那直挺挺乱卜愣的真身儿,恐怕也会如这美妇般惊讶吧。

  “这有甚的,天底下哪个女人不爱大棒哩?”梁氏一边翻书,就势用臂环搂住赵曹氏,赵曹氏却不在意,神儿早已让书勾上了。

  那美妇却未有责怪之意,反倒坐在那少年身边,把个遮掩鸡鸡儿的亵裤揭掉,面色慈祥里还带三分暧昧,最是微妙时,方见那画极传神之处,画下另有题记曰:

  母见俏儿慌,忙劝小娇郎,屌大不是病,娘无责怪想,汝父逝三年,终日似煎烤,且把伦理忘,厮守在一方。

  “这娘也想要哩……”赵曹氏喜到:“芳妹,你要是有个儿子的话……”

  “那我恐怕要生个孙子哩……”梁氏羞到。

  “咦~你不带套呀~”赵曹氏笑捶梁氏到。

  “那东西泄在里头,美哩~”梁氏舔了舔嘴唇,心下更把那人儿思念了。

  “哼嗯,好没正形~看书!”赵曹氏笑着白了梁氏一眼,慢悠悠翻到下页,及见那春画儿,便又呆住了。

  只见那少年皱眉眯眼跪在一边,美熟娘卧在春榻上大张玉柱般又粗又长的粉腿,一双玉手紧抓枕头,儿郎的大鸡鸡儿对准美熟娘的牝眼儿,噗嗤日进去个头子,连牝户里的淫水都操出来了,那美熟娘皱眉张嘴,似痛似爽,那儿郎抗住美熟娘的一条只比那少年腰细一点的腿,面色欢乐舒畅无比,见那少年神情者也要替那少年舒服,下有题记述那画儿曰:

  美娘分玉腿,引儿粗壮阳。牝眼对粉头,玉腿抗肩上。母口直呼儿,双手勾捞忙。紧抓绣花枕,檀口舒爽张。儿亦欢乐极,屌上暖洋洋。玉口裹得紧,更兼水喷响。母口直呼唤,教儿别慌忙:你的鸡巴大,龟头宽又长。且慢日母逼,你父没你强。娘的屄口紧,日时别乖张,两进复一出,把娘操开张。玉道通开后,只有儿形状。那时再操娘,舒爽更欢畅。

  “哎哟~娘受不了儿的大鸡巴哩~”梁氏见赵曹氏半晌没反应,轻轻对着赵曹氏的耳边呼了口气,惊得那美人身子一颤,紧紧夹住双腿,俄而便有一小滩水渍,缓柔柔地在那丝裙摆上散漫开来。

  “嗨!你吓唬人家~”赵曹氏柔声柔气,身子都软和了,捶打梁氏的拳头比抚摸还要多情,柔柔地搁在梁氏的胸膛上软了一下,便任梁氏搂在怀里,整个身子都躺在梁氏身上,梁氏半骑半跨地坐在赵曹氏身后,两个大屁股同挨一个绣墩,倒不知四个脚的挨不挨得住两个屁股哩。

  “妹妹,俺的屁股湿了。”赵曹氏柔柔到。

  “姐姐的水也不比芳奴儿的少呀……”梁氏喘嘘嘘地把手伸到赵曹氏双腿间鼓捣,半晌扯出双指黏丝丝数条粘连。

  “哎呦你坏,都碰到人家豆子了。”赵曹氏娇嗔到。

  那梁氏再挨不住赵曹氏闷里骚情,把那宝鉴不顾不管地撇在地上,搂过赵曹氏的俏脸儿,乳贴着乳,怀对着怀,有声有响地亲起嘴来。

  “吸溜……咂吧……啵……”那丁香小舌两下哩纠缠,把两个渴性的熟妇两下里亲得骨软筋麻,两双玉手抓四只大奶,梁氏稳身形不住,就势把赵曹氏压倒在桌上,那赵曹氏任梁氏亲摸了许久,一边说着不要,一边紧紧抓着梁氏后背不松手。

  “哎呀……”赵曹氏又和梁氏亲了一阵,便松开嘴,喘嘘嘘到:“你竟把这淫书勾我,坏死了。”赵曹氏捋了捋心口窝到:“都怪你,我这遭一发不喜欢壮男子,倒爱上骚熟妇和少年郎了。”

  “哦哟~老牛想吃嫩草哩~”梁氏啵地亲了口赵曹氏的小嘴,一边打趣到:“咱们俩这两只老母牛,就是吃回嫩草又怎的?”

  “咄,你倒是没了伴儿,我可是还有男人哩。”赵曹氏使话遮掩,心里却早对那赵仓山没了春性。

  “就是有男人,偷一两回汉子,也不枉为女一遭哩。”梁氏调笑到:“你当这书上事真是瞎编乱造的?”

  “哦?”曹赵氏奇到:“那熟妇配合少年之事,却是有的?”

  “正是哩!那玄州城门边李寡妇开的女子客店,老有打扮成少女的小汉子,同那熟妇装作母女,夜里就在那里做事哩~”梁氏搂赵曹氏在怀,边讲边嘿嘿笑到:“远的不说,斜对门蓝氏和她外甥,春在胡同马氏和她儿子,有庆胡同曹氏和她姑爷儿,都有过哩~”

  “啥?亲娘和儿子还能做那事……这不乱套了吗?”赵曹氏一阵娇喘,熟娘配和少年郎,这……真的行吗?

  “那咋不能哩,戴个羊肠套,马眼眼儿里出了精,就搁在羊肠套里了,弄不出孩子,儿子和娘就是情儿爱娘哩……”梁氏浪嗲嗲凑到赵曹氏耳边到:“据说,小童的那个很补哩~”

  “你咋啥都敢吃呢?那玩意儿恶腥,老赵完事儿之后我都洗的。”赵曹氏惊到。

  “那你是没吃过童子少年精哩~”梁氏得意到:“少年男子的精,可鲜可香哩……”梁氏伸手在那画儿上刮了三刮,把玉葱样指尖凑到赵曹氏鼻间:“你闻,香不?”

  “去,都是胭脂味……”赵曹氏笑闹,可细细回品,却有股似鲜的香味:“哎你别说,还真个香哩。”

  “这书乃是幻合仙姑合道前所遗八百宝鉴其一,据传说,幻合仙姑绘着此书,使的就是和她欢好过的少年精和配五春墨哩……”梁氏密密到:“妾偶得此书,如今送与姐了,以后我们享了少年合欢之乐,也效法幻合仙姑,就用那少年精也做个宝鉴,如何?”

  “去!”赵曹氏红着脸笑推那浪妇一把,笑骂到:“你把我当鸨子了?要做这三掌厚的书卷,一发都用那少年精,我该要配合多少少年哩?你个浪货发骚,我却是有人喂的。”

  “姐当我便没人喂了?”梁氏意味深长地一笑,一手拢了个圈,一手使指头钻那圈去。

  “哟~老树抽芽啦?”赵曹氏心下一惊,却实在为老姊妹感到欢喜,守寡八年,只有女人知道其中酸楚,而今梁氏脱离煎熬海,挚友同心,就好似自己也做了那事般舒畅了。

  “和谁?啥时候呀?”赵曹氏问到。

  “这正是奴家找姐儿的事哩。”梁氏捡起宝卷,复又搂住赵曹氏亲昵到:“姐夫的能耐大,可托姐夫帮妹子找个人吗?若姐姐答应,这《徐娘少年宝鉴》,我便送与姐儿了。”

  梁氏心想,自己若把住了小郎君,就是这宝卷也不及和那郎君半半点儿快乐哩,要不我怎来如此大方?把个高仿的送了?

  “哦~”赵曹氏还不等问梁氏所求何人,便一把拿过那宝鉴到:“我们姐妹俩,托请便不必讲这些礼来送往的,可你今把宝卷送来,我便要尽姐姐的义务收这宝卷,防你用这宝卷贪淫贪欢哩,日后你要再看,须来我绣床上观瞧。”

  “啊,这么说……”梁氏凑到赵曹氏耳边,柔声轻语到:“相公……日后……多多提点奴家一二……”

  “咦,你想要相公,我还不想当娘子哩。”赵曹氏扭腰撒娇,半晌正色问到:“你若想寻人,我便托伙计们四下寻找,可以也只在玄州,若是在白灵州和川州,或入了中原,我便也使不上力了。”

  “这便好,这便好,求姐姐使把好力吧。”梁氏近乎哀告到。

  “诶?”赵曹氏见梁氏如此焦急,心下便狐疑到:“你在玄州无亲无故,怎得忽然急着找人了?莫非……”赵曹氏意味深长一笑,好似什么都懂了的模样。

  “呀……姐姐~”那美妇羞赧,似无言承认了。

  “哎,他多大?多高?”赵曹氏欣喜到:“他又是何等样人哩?”

  “他呀……”梁氏羞赧到:“七尺高下,刚成性能婚,是个少年人哩……”

  “哟!”赵曹氏大惊大喜到:“你个浪奴儿,真的老牛吃嫩草啦?”

  “与其说老牛吃嫩草,不如说小马载大车哩~”梁氏笑到:“我们两下里情爱和谐,欢合甚适,正像鱼水之欢,琴瑟和谐哩~”

  “哟哟哟……”赵曹氏一副大姊调侃小妹模样,欢喜里带着羡慕嫉妒:“他是个何样男子哩?”

  “大。”梁氏回话,脸早羞红了。

  “哦呀!我问的是他的相貌哩!”赵曹氏巧笑,一边用手比划到:“这么大?”

  “这么大。”梁氏手上一比,把赵曹氏吓了一跳:“人的那玩意儿顶多五六寸吧,你的情儿怎么和驴马一般,许是你久旷深闺,里头合住,遇到男子打开,错认了长短大小吧?”

  “没哩,奴家这恐怕都是比得小了。”梁氏羞到。

  “哎哟哎呦!姐妹好运气呀!恭喜恭喜!只是不知那少年相公姓甚名谁?”

  那梁氏正欲开口口,张洛便捻着六根糖葫芦打院门外大步而来。

  “岳母大人,小婿带糖葫芦来也!”张洛进门,正瞧见赵曹氏坐在梁氏怀里,神情暧昧,脸色一发红地盯着赶来的张洛,把气氛一下子陷入尴尬之中,那准女婿突见日思夜想的娇娘,惊喜件险些把手中糖葫芦失落,那芳奴儿见了情郎,自是又惊又喜,却搞不清头绪,呆坐当场,那刁美人此时哪还有半点刁气?直作了个羞美人,被那平日里万般瞧不上眼的准女婿撞见自己与旧日磨镜爱侣欢好,羞得耳朵根都红了。

  “啊……嗯,洛儿,这是我的闺中密友,就住隔壁梁家的,换作芳晨,你该叫做芳姨是了。”赵曹氏急忙把按在梁氏奶子上的双手拿开,敛袍并腿,把个梁氏拉上前,那梁氏呆愣愣定在当场,向日与自己千般欢爱,万般要好的小郎儿,今便是个有家室的,如此说来,自己不是偷了挚友的姑爷儿了吗?那妇人呆立半晌,方才缓缓问赵曹氏到:“洛公子,是你的女婿?”

  “可不?洛儿与我家早便定了娃娃亲,前些日才与我家相认,端的是个好儿郎哩。”赵曹氏再不复那刁蛮模样,言行举止,真个比亲娘还亲,赵曹氏虽不喜张洛,面对外人,亦要顾及家门颜面,那梁氏听闻如此,心下稍稍安稳,本欲与张洛相认,奈何中间隔着层赵曹氏,那张洛原欲径直跟芳晨娘走,可若与这七分刁,八分熟,九分美,十分闷骚的岳母说不通,恐要给自己穿小鞋,婚约之事,又要让她搅了,加之赵小姐前日里吐露真心,更动摇了出走念想,但又见梁氏媚眼含情,委实难以相拒,亦进退不得。唯有个赵曹氏十分天真,为了遮掩磨镜欢爱,竟将对露水小鸳老鸯凑到一块儿,两下里介绍起来,那小道士煎熬如此,端的是场红粉修罗场,却不知小道士如何脱身,那对萍水相逢却有“百日之恩”的熟女少男,又将发生何样故事?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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