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外的枫树叶早已变成深红色,高大的枫树从路两旁伸展开来在头顶搭起一个天然的红色幔帐,地上飘落的树叶厚厚地盖住了石板路,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清冷的空气随着阵阵秋风吹来,呼吸间一股刺鼻的凉意直冲头顶,使人精神振奋的同时也平添一种莫名的伤感。
妈妈挎着我的胳膊漫步在林荫道上,夕阳在我们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此时的我们看起来究竟像情侣、像夫妻还是像母子连我也分不清了。
妈妈今天的打扮有些特别,似有若无的大波浪卷发自然优雅地斜分开来,黑白豹纹围巾在雪白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垂在胸前,更增加了一丝野性的味道。黑色丝绒连衣裙紧紧包裹着饱满坚挺的乳房和浑圆挺翘的臀部,同色紧身小皮衣中和了柔媚的同时却更增成熟女性的独有魅力。修长圆润的双腿上穿着黑色长筒丝袜,再配上一双黑色小短靴,这身装扮与她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使她看起来越发的性感撩人了。
胳膊上感受着妈妈丰满的乳房顶在上面软绵绵的触感,鼻中闻着随风飘来她身上若隐若现的淡淡幽香,我已然为之神魂颠倒,全身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重量,只觉得此刻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以致开始后悔起今天的决定。
自从发现妈妈箱子里的那些东西,我的心中就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感受,这时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只了解作为母亲的妈妈,而作为女人的她,我却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她对我隐瞒了多少的过去,一直以来最熟悉也是最亲密的人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了。
我明白,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然不再单纯,尽管我很迫切的想去了解妈妈的一切,但却不能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去追问。因为我更希望妈妈可以亲口对我讲述她的过去,我想这或许就是一个男人想要完全征服一个女人的心理在作怪吧。
然而我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耐心,表面上我虽然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但几乎每一刻我都被各种纷乱的思绪包围着,这种心灵上的疏离感折磨着我,只是短短的三天就已经到了极限。无奈,我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我决定让妈妈亲眼看看那副画。于是我以想买副画装饰新居为借口与妈妈一同来到了蒋淑颜家的画廊。
眼看着已经来到画廊门口我却开始犹豫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总之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使我就是无法将那扇门推开。
“怎么不走了?进去啊!”
妈妈见我停下了脚步侧头问道,同时伸出手握住我的手。
冰凉滑腻的小手握在掌心,我这才缓过神来两手捧起妈妈的手一边用嘴呵着热气一边道:“不是说了让你带手套吗,怎么就是不听话。”
妈妈甜甜一笑道:“有我儿子给我当手炉还用什么手套啊。" 顿了顿又回头望向身后的街道深有感触地道:”
这里一点也没变,景色还是那么美。“我遁她目光回头望去,只见天边的晚霞已将整个苍穹染红,枫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阳光也像有了生命一般在树叶的缝隙间闪烁跳跃着,眼前的一切都被一种醉人的暖色调包围着,果然是一副深秋黄昏的美丽景色。
然而对于我来说更美的却是眼前的佳人,此时的妈妈美目遥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玉颊上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粉色的唇膏使饱满的嘴唇更加娇艳欲滴,加上这身穿着非但没有丝毫的妖艳反而更加突出了她精致细腻的五官,使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妩媚动人,清新优雅。望着妈妈的脸我不由得痴了。
妈妈捋了捋鬓边被风吹乱的一缕秀发继续道:“一直以来人们都只以为澜海市只有‘孤峰望月’这一处景色最出名,其实在我看来至少还有两处,一处就是这美术馆外的‘秋日火枫’,另一处则是‘滨海灯帆’,伦伦你看这里是不是很漂亮?”
女人还真的是种感性的动物,任何东西都能让她们触景生情大发感慨,不过我对景色却全无兴趣,反倒是妈妈沉醉的眼神让我意识到她对这个城市似乎有着别样的感情,想想先是她自己在这里大学毕业,之后连我也在这里读完大学,可以说这里是多年来我们生活过时间最长的地方了,莫非她的过去就与这个城市有关?
“怎么不说话?”
妈妈见我半天不说话问道。
“呃,是挺漂亮,‘秋日火枫’?这都是谁起的名字这么……”
妈妈柳眉一竖道:“我起的,不好吗。”
我赶忙摆手道:“好好,怎么会不好,像我妈这种才女真该生活在古代,相信十里秦淮上要是有你在怎么也能凑个秦淮九艳,到时候我与你泛舟秦淮也能传下个才子佳人的佳话。”
“要死啊,拿你妈跟妓女比。”
有道是言多必失,谁想到我这一番恭维话非但没能博得美人一笑,反而挨了一巴掌。
我自知失言赶忙自己打嘴道:“真该打,我妈怎么能跟妓女比,我妈明明是仙女,你是三圣母我是沉香将来还要劈山救母呢。”
妈妈伸出两根如葱玉指轻轻撕着我的脸道:“这张嘴怎么就这么贫啊,到底进不进去了?”
我知道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深吸一口气坚定地道:“走吧”
“终于下决心了?”
妈妈似笑非笑地着我,眼中满含狡黠之意。
被她这一看我又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心中发虚道:“你……你说什么?”
妈妈没有回答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径直推门走进画廊。
因为天气的关系画廊的门窗关得很严,见过一次面的老吴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抱着个大茶杯正一脸惬意嘶嘶地喝着茶,见我们进门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欢迎光临,想看点……”
一句话没说完老吴就已呆住了,只顾得瞪大了眼睛盯着妈妈的脸看,后边的话再没能说下去。
“您好,我是淑颜的朋友,我叫方芷琪。”
妈妈大方地笑着迎上去主动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我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妈妈果然会拉关系,上来先表明与店主夫人是朋友,这下不管买什么至少都不好意思黑我们了,可见搞人际关系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强。
老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与妈妈握手道:“您好,您好,是和淑颜约好了吗?”
“没有,我们自己来的,只是随便看看。”
“看,看,请随便看。”
看着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的老吴我心中暗自偷笑,按说老吴这岁数应该已经是什么事都处变不惊了,况且虽然我与他只接触过一次,但是却还是能感觉出来,这位老人属于那种对艺术有着一种宗教式狂热的人物,除了他执迷的东西很少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然而今天见到妈妈的那一瞬间我几乎可以肯定这老人家被狠狠地雷到了,想想却也是,任谁突然看到天天盯着看的画作中的女人忽然走了出来也会有不小的触动吧。
我没有理会老吴的失常只是紧张地开始在墙上寻找着那副画,可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那幅画却不见了。
“请问那天我看到的画怎么不见了?”
我急忙问老吴道。
老吴这才回过头来,想了想才道:“你们来晚了,那幅画是别人放在这里代卖的,不久前被一对夫妻买走了。”
我不禁失声道:“卖了?”
老吴点头道:“是啊,很遗憾。”
看了看妈妈又道:“说真的我更希望你们能买到,不过艺术品收藏也是要讲究缘分的,强求不来”妈妈看看老吴又看看一脸失望的我道:“你今天到底搞什么鬼?什么画不见了?”
我吱吱唔唔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上次看上一幅画想让你看看再买,谁知道这么不凑巧被人买走了。”
我拙劣的谎话显然骗不了妈妈,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我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开始躲避她的目光,而那边的老吴却也同样在盯着妈妈看,虽说他老人家的眼中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恶意,但是那种如看到奇珍异兽的眼神却也让妈妈很不自然,一时间屋子里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说话好不尴尬。
好在这时妈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把我们从这解救出来。
“淑颜啊,你猜我在哪呢。”
妈妈瞥了我一眼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出门去。
看着妈妈离开我这才松了口气,虽说今天的目的没能达到,但我却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种轻松的感觉。
“太像了!”
老吴望着妈妈的背影叹气道。
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并未接话,反而想到妈妈这一离开正好给我创造了机会忙借机问道:“吴老师,您能给我讲讲关于那幅画的事吗?”
被我这一问老吴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顿时显出兴奋之色,就好像遇到了知音一样打开了话匣子道:“这个画家存世的作品虽然不多,但是却都非常有价值,单就他的画风来看我认为他受印象派的影响很深,尤其擅长以光影色彩表达内心情感,但同时又融入了中国画中追求意境的元素,所以看他的画总是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可谓比较独特的画法。”
“存世?他死了?”
我对老吴讲述的画家风格兴趣不大,倒是一句存世让我心中一震……
老吴叹气道:“哎,确切的说应该是失踪了,就像很多英年早逝的杰出艺术家一样,没人再见过他,也许这就是天妒英才吧,有成就的艺术家的生命都是浓缩的。”
听到老吴如此说我心里真说不清是种什么滋味,之前我总觉得这个画家与妈妈有着什么关系,在心里甚至怀疑过他可能就是我的父亲。然而对于父亲,这个曾经制造了我并夺走妈妈第一次的男人我心中的恐惧却多过好奇,以致一直以来潜意识里都在刻意地回避关于他的问题。
可是如今突然听说他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也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也许这就是天意,上天并不想让我知道这个答案。
“这个画家叫什么?那幅画有名字吗?”
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画家的事情,不管他是不是我的父亲至少他应该与妈妈的过去有关。
“这位画家叫孽海,画的名字叫黄昏少女。”
老吴顿了顿又道:“传说孽海最杰出的作品也是最传奇的作品共有四幅,分别被称作‘暮晨昼夜’,你看到的那副就是其中的暮。”
“暮晨昼夜?米开朗基罗的雕塑?”
老吴的话已经深深勾起了我对这个孽海的兴趣,对于暮晨昼夜我还是有所耳闻的,那是米开朗基罗为美第奇家族的陵墓所作,分别立于两位公爵墓前命名为‘暮’‘晨’‘昼’‘夜’的四个雕塑,也是他鼎盛期最后时期的作品。
我没想到与那张画着妈妈的油画齐名的竟然还有三副,而且这个孽海的作品竟然敢用大师的作品来命名,看来一定大有来头。当下继续问道:“其他三副又画的是什么?”
老吴似乎很满意我对欧洲艺术的了解,毕竟对一个一窍不通的听众,讲述者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他点了点头道:“这四幅作品确实是以米开朗基罗的群雕命名的,而且你看到的那幅暮应该是孽海艺术成就最高的一幅,传说这也是他最后一幅作品。至于其他三副画的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因为见过黄昏少女的照片所以才能认出,其他三副我也没见过。”
我奇道:“怎么又是传奇又是传说的?您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些不肯定的字眼?”
老吴赞许地笑道:“你很细心,我之所以用这种不确定的字眼就是因为这四幅画虽然在市面上都有着超高的标价,可荒唐的是几乎没有什么人真正见过,所以只能用传说来形容了?”
“这又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它神秘?会不会是炒作的结果?”
“本来我也这么想,可是当我亲眼见到这幅黄昏少女的时候我才真正知道它的价值,孽海真的是个天才,他已经完全做到随心所欲地运用色彩传达感情,就像梵高一样他的画总能让人产生共鸣,带人进入他的精神世界。”
“真可惜,若是当初我先把它买下来就好了。”
老吴的话我深以为然,这点音乐也是可以达到的,比起绘画作品音乐更能影响人的情绪,所以虽然我不懂绘画却还是能理解一副好作品带给人的震撼,此时我才真的开始后悔与这幅画失之交臂,这个孽海有太多让我感兴趣的事了。
“我都说了,艺术品收藏不但要看眼力,很多时候也是要看缘分的,你我能够见到这幅画已经可以算是缘分不浅了。”
“既然这幅画这么难得你为什么不自己收下它。”
老吴笑了笑摇头道:“我没那个福气,更不想怀璧其罪。而且……”
“而且什么?”
“我总觉得这幅作品有些太过细致拘谨,看起来有精雕细琢的痕迹,缺少了那种浑然天成的流畅感。”
“您的意思是说它可能是赝品?”
老吴呵呵笑道:“小伙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总是能捕捉到我话里的意思。”
我脸上微微一红,心想你干脆直接说我单纯得了,这老头看起来很喜欢这种引人发问式的谈话,总是话说一半留一半等你问他再继续回答。
我还想再追问些关于孽海的事情妈妈与蒋淑颜却已经携手走了进来,在两人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应该就是蒋淑颜的丈夫老陈了。
不知是否我多心老陈从进屋开始就忙着四处看,对我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去找老吴查问画廊经营状况了,这个人似乎属于那种除了工作就没有能引起注意的人。
蒋淑颜见到我的一瞬间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厌恶,但随即听说我们要来买画马上换了副笑脸大方地表示可以随便挑选,价格上只给个成本价就成了,这也使我再次领略到这位蒋阿姨的两面派作风。
我胡乱选了一副普通的风景画,见妈妈与蒋淑颜两人忙着唠家常,那边的老陈却在翻看着卖画的记录,一个人实在无趣只好又看起来墙上的画来,心中却在思考着这位叫孽海的画家与妈妈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孽海显然不是他的真名,从妈妈的神情来看她对这个城市肯定有着某种特殊的感情,这又是否与孽海有关?妈妈不对我提及她的过去又是什么原因?一时间有太多的疑问理不出头绪来。
“这幅画什么时候卖的?”
老陈突然提高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怎么了?”
蒋淑颜好奇地探头问道。
“没事,没事”老陈自知反应过大忙压低了声音。
“老吴,你……你怎么怎么不告诉我啊,这副画你怎么说卖就卖了?”
虽然他们故意小声说话但是却还是没能逃过我灵敏的耳朵。
只听老吴平静地道:“再有价值的东西若是留不住也白搭啊,别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把画出手换现金。”
老陈摇摇头苦着脸道:“哎,也对,卖了吧!卖了好,省的烦心!”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是我已经可以推断老陈一定是在说那副孽海的黄昏少女,看来在这个领域里孽海的作品还真的很有名,不然老陈也不会因为没能留下而感到惋惜,不过看起来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急等着钱用。
正在这时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一直忽略了的事情,为什么这幅画偏偏会出现在老陈家的画廊?这只是一种巧合还是有着必然的联系?再联系到蒋淑颜与妈妈的关系,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伦……淑颜说一会请我们一起去温泉山庄泡温泉,你晚上没事吧?”
妈妈忽然来到我的身后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
“真是的,这也用得着请示啊,喂,别不给我面子啊,我这人记仇。”
蒋淑颜像是警告般提醒我道。
聪明女人永远都知道让自己的男人在外面表示出强势远比自己抛头露面要好得多,这点上妈妈可算是深得其中奥妙。一来我知道妈妈一向喜欢温泉,二来也很想找个机会问问关于蒋淑颜夫妇的事,即使不直接提及孽海也可以旁敲侧击的了解一下,当即答道:“我没事,那就一起去吧。”
蒋淑颜见我答应破天荒头一次主动对我露出了笑脸,只是那眼神却似乎在说“算你识相。”
妈妈还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我们一起去真的不会打搅老陈吗?你不是说他约了客户吗?”
“没事,他谈他的我也只是陪他,你去了还可以陪我省得我一个人无聊。”蒋淑颜答道。
我们居住的澜海市是个不大的海滨小城,古时称为“澜月城”因城南不远有一处孤峰,峰上探出的悬崖好像一个巨大的平台,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城市,若是天气好满月之时崖顶就会撒满月光,从下面望上去宛如月宫天台,这就是城中最出名的‘孤峰望月’景观,因此这座孤峰被称作月崖峰,澜月城也是因此得名的。
温泉山庄就建在月崖峰山脚下,距离市区四十多公里,建筑风格模仿唐代建筑,门窗朴实无华,色调简洁明快,亭台楼阁假山水榭,曲径花园无处不彰显着大气。环山而建的建筑群最中央的宽大建筑乃是主殿,其它各处因山势而修。主殿门口的石阶两旁各有九条龙口中喷洒着如雾的水汽,石阶上被水汽洗涤得光滑如玉,远远望向后山烟雾缭绕的大小温泉如星罗密布,使人疑似到了天宫瑶池。
老陈与蒋淑颜一起去领更衣柜的钥匙,我和妈妈则站在大厅等候。看着老陈夫妇的背影我不由得又想起来那天窥视到的蒋淑颜与陈亚文的激情画面,心中暗想老陈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妻子做的事不知道会怎样?
路上在我的追问下妈妈大致告诉我老陈与蒋淑颜的事情,老陈叫陈铎,他与妈妈认识还在蒋淑颜之前,正是通过妈妈的介绍,同样有过一次不幸婚姻的蒋淑颜与陈铎才能够在一起,而老陈的父亲跟妈妈更是旧相识,我现在真服了妈妈了我要是不问她真的什么都不说,可是我也只是问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心中总是有着一堵墙横在那里让我无法跨越。
忽然我感觉到两道温柔的目光盯在我的脸上,回过头来正好迎上妈妈秋水般的双眸,我诧异地摸摸脸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妈妈深情地望着我眼波流转柔声道:“你没有别的问题了?”
我心中一动,心想这难道是妈妈在对我暗示?看起来只要我肯问她是不会对我隐瞒的,可是话到口边转了一圈却没问出来,只是淡淡地道:“没了。”
妈妈不易察觉地轻轻叹了口气轻声叫道:“伦伦”
“干嘛?”
“把手给我”我伸过手去,妈妈与我五指紧扣,低头在我手背上轻轻一吻道:“不管你今天想做什么,总之妈妈很高兴。”
“为什么?”我不解地道。
妈妈嫣然一笑道:“因为我发现我的小坏蛋很温柔也很体贴。”
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我一头雾水,心里琢磨究竟是我不懂女人还是不懂妈妈?
女人一切和穿着打扮相关的工作都是件耗费时间的事情,我和陈铎换好泳装都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更衣室出口等待妈妈和蒋淑颜,因为年龄的差距我们之间显然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话题,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这时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在这个入口处除了我们还有不少男人都在无聊地等待着,男人们虽然个个满脸不耐烦,却都只能无奈地耐着性子等候,而等来了自己的女人还都要昧着良心假模假式地表示一点也不急,看来男女之间的妙事还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我自顾自地思考着男女关系,陈铎却忙得不可开交,只这一会功夫就接了不下四个电话,或许这就是这个年龄的男人的通病,工作几乎将整个生活占据了,根本无法好好地享受生活,对他我也只能抱以同情了。
随着电话铃声再次响起,陈铎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不再像之前一样若无其事地接起电话,而是快走两步离开我身边这才接起电话。
我虽然不想窥探别人的秘密,可是灵敏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是一个女人,心下暗想莫非老陈有外遇?这可有意思了,不自觉地更加留意起来。
“你到了吗?怎么事先不通知我?我去接你。”
陈铎的声音明显比较亢奋,一改沉稳的作风。
我虽然心中好奇却也不好追过去偷听人家打电话,随着陈铎又走远了一些后面的内容却再也听不到了。
我正想着是不是找个借口比如找厕所凑上去听听,毕竟我已经看了一出后妈跟义子的乱伦大戏,要是再能偷听个婚外恋那就全了,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从我的余光中一闪而过,我急忙转身却再也寻不到这个身影。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我已经确定这个身影正是在足疗馆遇到的那个身影。
“这人是谁?怎么总是出现在我周围?”
我要追上去看一看,忽然一阵香风袭来,一只白嫩的小手一把夺过了我手里的烟。
妈妈俏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皱着眉把烟捻灭,脸色一沉道:“又抽烟,说你多少遍了,抽烟有什么好啊,总不听话。”
她身边的蒋淑颜看看我,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很自觉地回避向陈铎的方向走去。
妈妈虽然知道我有抽烟的习惯,但是却从始至终都是强烈地反对,我则很自觉地尽量不在她面前抽,这回显然是大意了被抓了个现行,只好乖乖地听着她对我进行爱的教育。
“你这些天在公司没人管着是不是又撒欢了?”
我低着头被妈妈数落,心中多少都为这突然的变化感到怪异,刚刚还是娇羞温柔的小情人,现在却俨然是一副严厉母亲的姿态,妈妈这种角色的突然转换还真让我一时无法适应。
我这一低头视线刚好停在妈妈的身体上,只见眼前深褐色的泳衣下两团雪白坚挺的乳房被压迫得从中间椭圆形开口处挤出一道深深的乳沟,乳肉在泳衣下涨鼓鼓的肉感十足。动人的小蛮腰和浑圆的臀部勾勒出曼妙玲珑的曲线,平坦的小腹下肥厚饱满的阴丘被泳装勒紧得鼓鼓的,从边上的缝隙处好像还露出了两根阴毛。丰腴修长的一双玉腿膝盖粉扑扑的,白嫩的一双小脚脚趾俏皮地从拖鞋中探出头来。
看到这一些我心中不由得热浪翻滚再也顾不上听她说什么了,只是贪婪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妈妈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脸颊一红,不自然地两手抱胸嗔道:“往哪看呢”我抬起头来忙赔着笑凑了过去搂住妈妈的纤腰道:“我不抽了还不行?这也至于生气。”
妈妈用力将我推开娇嗔道:“躲开我,一身臭烟味。”
我被她这一推也有点恼了皱眉道:“就这么点小事不至于吧。”
“小事?你知道抽烟造成肺癌的几率吗。”
妈妈见我居然还敢还嘴声音明显提高了。
这些话立时招致了很多人的侧目,虽说平时妈妈数落我不爱洗澡,东西乱扔都是习以为常的事了,可是现在毕竟是在外面当着很多人,何况我们现在的身份又应该是情侣,这样被老婆也好女朋友也好当众数落实在太没面子了,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于吗,以后别什么都管。”
妈妈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跟她说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俏脸通红地恨声道:“我不管?好,等你把肺抽坏了住院我也不管你。”
说完赌气地一把将我推开,找到蒋淑颜一起向后山走去。
我装作满不在乎地又掏出了一根烟点上,在众人的目光中潇洒地抽着,面子嘛,男人的第一大事,该维护的时候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还别说我的行为还真招来不少男同胞的的赞许,甚至还有人大声说了句“够爷们!”
我笑着抱拳向众人致敬。
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其实我的目光一直在瞄着妈妈消失的地方,直到她扭动着圆滚滚的小屁股消失在林木间这才赶忙追了过去。我心里很明白面子保住了下面该是漫长的赔礼道歉了。
等我穿过树林已经看不见妈妈的身影了,我刚想迈步向后山走,忽然那个熟悉的背影又再次划过眼前,这次我没等她消失疾走两步追了上去,那个女人正好转过脸来,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不由得一愣道:“李梅!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