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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怎书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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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已过了立秋,可天气似乎并未凉下来,午后依旧燥热。

  碧波手里拿着一个花绷子,从笸箩里拿出几缕蓝色的丝线,眯着眼对着日光端详,小声的问一旁的碧荷,「荷丫头,你帮我看看,我怎么觉得这天水蓝颜色似乎浅了些!」

  碧荷丢下手里的双鱼络子,凑过来看。

  明月这一双大丫头越长越开,模样渐渐大不一样。

  碧波天生的鹅蛋脸,温柔雅静,又常常未语先笑,处事既公正又细致,隐隐便成了明月身边的大管家,那些个小丫头也都狠服她,便是老妈妈们,这一两年也多不敢自专,遇事也常来寻她拿主意。

  碧荷却似个小辣椒,娇俏可人,说话伶俐,又能言善辩,她习武更有天份,便是明月的两个弟弟,谢襄和谢瑾都不是她的对手,平日见了她都乖乖的。

  因明月一手女红惨不忍睹,不要说给丈夫做贴身的活计,就是自己贴身的活计都是这两个丫头做得的,所以,两个丫头便趁着明月歇晌的时候,抓空儿做点针线活。

  两个大丫鬟一个给明月的中衣滚边,一个打络子。一边忙,一边闲话。

  「姐姐,我瞧着小姐这几日似是有心事!」

  「你这丫头,说了几次了,该改口了,是少奶奶,你可别跟着给咱们少奶奶添乱!」碧波轻轻地的拧了下碧荷的雪腮,教给她谨慎。

  「我知道啦,这不是只有姐姐你在嘛!」碧荷索性贴着她的手蹭了蹭,顽皮一笑,很是撒赖。

  「你也看出来啦!」碧波轻轻地说了句。

  两个丫头不由得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阴郁。

  洞房第二日,明明该是一早拜见翁姑,敬茶认亲的。可是老公公李文泽竟因为公事半夜就不知去向,婆母孟氏更是据说从几年前就去庄子里养病,两个新人对着空座行了礼。

  这都罢了,后起不知哪个短命的,私下嚼舌头,整个婚宴大礼竟然是一个深受老公公宠幸的姨娘操持的,小姐当时听了就变了颜色。

  这还是有规矩的大家子行事么?

  便是两个大丫鬟听了,心里都是不服的,谁家的中馈是由姨太太掌持的?

  若是当家夫人身子不便,妾侍暂代其职,可是少奶奶进了门,便理该委了少奶奶。一头说是嫡亲的儿媳妇,一头说是名正言顺的少主子,哪个拿出去都比个姨太太说的嘴响儿!

  可这杨姨娘真个拿大,小姐入门三月,稳稳地把持府里的中馈,简直不知所谓!

  「若说不尊重我们少奶奶,那日亲事热闹的整个扬州城都知道,怎地进门后这个做派?莫非少爷喜欢咱们少奶奶是假的?」碧荷嘟囔着,旋即笑自己多想,姑爷怎么会不喜欢小姐!

  「傻子,旁的都有假的,少爷喜欢咱们少奶奶,再没假的。你倒是瞧瞧这些日子流水般送进来的东西,色色样样,全是怕咱们这个小祖宗在这住的不妥帖呢!」

  两个丫头说到这,看了眼桌子上那一匣子团扇,当日蔡家的进来怎么说的,「少爷寻人给少奶奶做的,因不知少奶奶喜欢什么人物,便仕女、风景、花虫都各做了二十把!」

  碧荷吐吐舌头,也欢喜起来,姑爷和姑娘恩爱,再好不过的。

  明月歪在枕上,醒了有一会子了,懒懒散散的不愿意动。

  外头两个大丫鬟的嘀咕她也听到了,她心里也暗自思忖。

  明月的心性光风霁月,又聪敏伶俐异常。进门三个月,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冷眼瞧下来,这李府竟然别有蹊跷。两个贴身丫头只看见表面,便为她不平,殊不知,这李府的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层层迷雾,处处诡秘,谁知道接到手里是不是一个热汤团?如今千伶百俐的杨姨娘当着家,横竖不会错了她半点,何必多事。

  明月想到李子涵的小意温存,又羞又喜,指上把玩着一柄西子浣纱的团扇,想起昨晚那人拿这扇子……,忍不住轻啐一下,丢开手,掀开帐子起身。

  碧波见她起来,服侍她净面更衣,又松松的绾了个流云髻,簪了一副南浦珠镶嵌的头面。那边碧荷早就捧来了一盅冰糖银耳羹。

  「少奶奶,这盅子还是舅老爷上次给的方子,用雪梨合蜜煨的,最是平和滋润的,可惜了咱们表少爷一片心意,听说少奶奶用得好,巴巴的抄了那么厚一摞子儿药膳来给少奶奶添妆。」

  碧荷小嘴叽叽喳喳,被碧波拧了一把,方住口,讪讪的笑笑。站一旁不敢再说话,心里却还是嘀咕,韩家表少爷多好的人呀,又温和,长得也好,不比姑爷差哪里,唉,真真是没缘分!

  明月用了两口,又问,「这盅子常用最润肺不过,可有给夫君送过去?」

  碧荷方才多嘴,这会又忘了,凑过来给明月戴坠子,笑嘻嘻的揶揄明月,「奴婢们送去又怎么及得上少奶奶亲自送过去,同是一道甜点,捧在少奶奶手里,想来少爷还没用,心都甜化了!」

  明月被她打趣也不恼,反倒深以为然,点点头,吩咐两个另装了食盒提着,主仆三个说说笑笑的,出了院子往白云坞去了。

  白云坞座在凤栖山庄的正北,三面环水,背倚一片红树林,林里养着几千只的白鹭,偶一群起腾空顾影,如白云聚散。

  因白云坞地势高,三面进来的竹桥均凌驾水面,便于监视。唯一临岸的一面,又有禽鸟天然报警,实是最周密的所在。故此,从李子涵十岁起,许是、裴衍礼一众谋士便将处置机密之所移至此处。

  此刻,白云坞的正堂里气氛冷凝,李子涵坐在上首,许是立在一旁,指着石隐玉训斥,「石阁主办事是越来越老练了,连舅老爷被皇帝抄家的消息都能晚送来七天!哼,你们天璇阁如今也本事了,下次是不是宇文澈的差兵围了白云坞,你再赶来烧纸呀!」

  石隐玉噗通一声跪下,不敢就分辨,连连叩首。

  李子涵眼里寒光一掠,轻声说道:「许先生,孟秉忠是哪家的舅老爷你可别弄混了!」

  许是后背一凉,暗骂自己糊涂。接着又在心里面骂孟秉忠,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旧朝新朝两个主子,哪个也不待见叛主的,就算不被小皇帝抄家,等少主成事早晚也得给清算!

  李子涵接着说,「石阁主,白云坞得了消息时,钦差都到了杭州,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石隐玉又磕了个头,垂首禀告,「少主,属下连夜派人梳理从京师到扬州的三十六处情报点,并无纰漏。又查看了水旱两路的运送线,也并无差池。当日内廷传出消息,京里就先放出信鸽,总计放了七只鸽子。跟着又从水旱两路送出消息,可是不知为何,鸽子进了府,少主却没接到消息。等水路的消息到了,已经迟了!」

  「内奸!」两个字同时在李子涵和许是的心里浮起。

  李子涵站起身,踱了几步,咬着牙冷笑,「好呀,灯下黑,丈八的灯台照的见别人,照不见自己!许先生,这事有劳了你了,给我好好查,看看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

  许是应了下来,捏着铁胆在手心慢慢旋转。他心里思忖,府里虽说经营的未必真的如铁桶似的,也不差多少。不是受过深恩的奴才,都不许进二门当差,怎么出来的内奸?到底是谁的手,能伸的这么长?不管谁的手,也得给剁掉!

  「石阁主起来吧!」

  「少主,孟知府被押解入京,家里的女眷都没入教坊司,这个,里面有少主的表妹孟青竹,不知如何处置?」

  石隐玉小心的问李子涵,有点头疼。听方才的话,少主也不待见孟家,可是这事若是不报,谁知道那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主子会不会有一天想起来!

  李子涵虽然瞧不上这个名义上的舅父孟秉忠,可是想到小时候,那个摇摇曳曳追在后面的那个小丫头,还是心里软了一下。

  「能救出来就救出来吧!远远地送了去也就罢了!」

  「少主,小皇帝要拿孟秉忠立威,眼见此事不可为。可是杭州这地方,咱们如意楼经营多年,也不能拱手让人,还是得放个妥当的人!再就是夫人那,要是听到咱们见死不救,这……」

  「嗯,杭州的势力不能丢,你先和裴先生商量个人选出来,我再斟酌。母亲那,回头我亲自去说。」

  ……

  凉夏未尽,秋风已起,湖面清漪连连。忽的一阵疾风,便搅得两岸芦花纷扬,如雪花般飘忽,在芦花深处,又冲出一只扑鱼的鹭鸟,振翅往后面的红树林去了。

  「少奶奶,你看,那鹭鸟怪趣致的,我们往那边走吧!」碧荷瞧那红树林中一下子飞起数只雪白的大鸟,不由大为艳羡。

  「『轻舟青箬笠。短棹溪光碧。去觅谢三郎。芦花何处藏。』唉,这清逸闲散的去处,是阿爹最爱的,可惜他此刻不能一同看到!」明月叹了口气,一旁的碧波知她想爹娘了,忙用话岔了过去。

  「这有何难,再过几日便就重阳,请姑爷下帖子,邀老爷赴菊花宴,不就见着了!」

  碧荷走在前头,边走边去折竹桥边的芦花,不多时,手里就抱了一捧。

  忽的头顶树上,一声尖厉的鸟啼,一个雪白的鸽子掉了下来,鲜红的血溅在松黄的栏杆上,触目惊心。

  碧荷忙挡到明月身前,主仆三个都被唬了一跳,惊疑不定的抬头往上看。

  翠绿的枝叶间悉悉索索的乱动,突然,一团褐色的物事坠了下来,还张着一双翅膀,扑棱棱的在半空打滚,连滚带跌的砸在竹桥上。

  明月定睛一瞧,不由哭笑不得。

  原来是锦团,和一只五彩鸳鸯打在一起。猫儿咬住了鸳鸯的右腿,那鸳鸯竟也毫不示弱,用喙钳住了狸猫的鼻子,左边的脚蹼还嗒嗒的往猫儿的眼睛上拍着。

  想必是谁也不肯饶谁,猫儿疼的不行,又看不清楚,鸳鸯也飞不起来,所以两个一起摔了下来。

  不过眨眼间,两个家伙扑棱棱的滚起来,猫儿的爪子乱挠,一会子便让鸳鸯的五彩羽毛落了不少,细碎的飞在半空。一时间兵荒马乱沸反盈天,白云坞里的人也被引了出来。

  「锦团……」

  「相思……」

  「快,快,把它们分开……」

  「小心,别弄疼了锦团……」

  「哎,快把那鸳鸯救下来,那是少爷养的!」

  好容易暗卫把猫儿和鸟儿拆解开,两个犹自愤愤的往一处抓挠。锦团的背弓着,厉声喵喵叫,作势欲扑。那五彩鸳鸯原本应该俊逸秀美,此刻落了毛,伤了腿,狼狈异常,却直直的伸着脖子叫唤,一副谁怕谁的神气。

  明月把锦团抱起来,心疼的裹着帕子去揉它的鼻子。

  双喜惊慌失措的捧起相思,都要哭了。少爷几个月前,也不知打哪寻来一枚鸳鸯蛋,硬逼着自己找了老母鸡孵出来。见过少年公子玩鹰的玩狗的,多新鲜,谁见把一只鸳鸯鸟训得跟鹰犬似的听话的?

  偏生这只鸟儿也不知什么品种,通人意的狠,什么话都听得懂,爱的少爷跟什么似的,一直养在白云坞,今天眼错不见,竟伤成这样,真要了命了!

  双喜看完鸟,一看少奶奶抱着猫在一旁,吓得忙跪在路边,心里又叫了声苦。

  唉,怎的这猫儿是少奶奶养的,都是祖宗啊!嘿,少爷养鸟,少奶奶养猫,真是有的斗了!

  「双喜见过少奶奶!」

  「起来说话吧!这鸳鸯鸟叫相思是吗?谁养的?」

  「回少奶奶,这鸟儿是少爷养的,相思这名也是少爷给起的!」

  双喜怀里的相思,原本还扎着翅膀啾啾乱叫,听到明月一说话,立刻安静下来,偏着小脑袋瓜瞧,两颗眼珠子咕噜噜转个不停,满是灵性,似是有什么不确定的事情!忽的用喙捉了一下双喜的手,趁他松手,从他怀里往明月这边扑过来。

  「少奶奶小心!」

  「没事,别拦它,看它要做什么?」

  相思的眼珠在白眉下滚动时,真是古怪又有趣,看的明月心里发笑,隐隐觉得这鸟儿似乎没恶意,便没让人拦它。

  相思扑倒明月裙边,绕了两圈,似是确定了什么,伸出长颈凑到明月的裙上磨蹭了两下,见明月没有动作,眼睛里竟然似乎滚出委屈,用胖滚滚的身体贴着明月的小腿拱!

  碧荷在一旁都看傻了,「少奶奶,我怎么瞧着这鸟儿~ 跟小狗似的,它别是想让你抱它吧!」

  明月怀里的锦团,原本被抚弄的已经眯起眼睛,一身炸毛都妥妥的收起来。

  一听这话,立时又炸了开,喵呜一声,用力跳下来,就要扑杀相思。

  相思毫不示弱,跟你争宠又怎么样?不服!来战!

  双喜忙叫人去分开这两个小祖宗儿,又不敢伤着,又不敢松开,眼前益发的混乱热闹,看的所有人都傻了眼,直到李子涵出现。

  「双喜,这是干什么呢!」

  「少爷,你的鸟儿咬了少奶奶的猫儿~ ,不是,是少奶奶的猫挠了您的鸟儿~ ,呸,奴才笨嘴拙舌,是这猫小爷和相思不知因为什么打了起来!」

  碧荷在一旁听得噗嗤乐出声来!

  李子涵狠狠地瞪了眼双喜,走过来牵住明月的手!

  「娘子,没吓到你吧?」

  明月的眼波翦翦流转,梨涡一绽,轻轻摇摇头。她这一笑,便是清冷的风都有些暖了。

  李子涵心头的怒火也退潮般的消去,一错眼瞧见竹桥栏杆上的血渍,跟着瞧见了鸽子的尸体,忙过去拾了起来。

  他脸色阴沉,心里乱跳,想起刚才的内奸一说,不由冷光往周围的暗卫身上转去。

  碧荷在一旁看了几眼,发现那鸽子似是给什么咬断了喉咙,不由惊诧的叫了句,「少奶奶,这鸽子,别是锦团咬死的吧!」

  锦团见说到他,喵呜喵呜的叫,得意洋洋的炫耀,大眼睛还看着李子涵手里的鸽子。

  相思在下面急了,钻到李子涵脚畔,啾啾啾啾的疾唤,一边叫一边不住看锦团,似是在告状一般。

  李子涵脑子一转,立刻明白过来,定是月儿养的馋猫偷偷抓了鸽子,然后被相思发现了,不肯放过小贼,所以打了起来。想必那丢了的七只鸽子,也进了这猫的肚子,李子涵又气又笑,这猫偷吃什么不好,偷传递消息的鸽子,偏生看着它主子的面上,又不好拿它怎么办!

  明月也看明白了,果然是锦团闯了祸,看相公的脸色,那死了的鸽子好像还很重要。明月眼珠一转,拎起锦团的颈毛,往碧荷的怀里一丢,怒道,「碧荷,锦团越来越没规矩了,到处闯祸,赶紧带回去好好教训,把它关起来,谁也不许给它吃的,饿它三天!」

  碧荷与明月联手敷衍谢老爹多了,立刻会意的接住,肃然称是。就连那猫儿,也立刻察觉出不妙,忙做出痛悔状,呜呜哀鸣,垂头丧气的被带走。

  李子涵把鸽子交给暗卫处理,领着明月往书房去。

  明月便接过碧荷手里的食盒,让她守在外面。亲自帮李子涵洗了手,又将那雪梨盅拿出来。

  「昨儿我听你说嗓子发紧,这银耳梨羹月儿吃着还好,涵哥哥也试试吧?」

  「小丫头,咱们不是说好了,叫相公的吗?」李子涵握着她的腰,提坐到自己腿上,就着她的手,用了一口,不是很甜腻,倒还算和自己脾胃。

  「偏不,你那样欺负人家,还想让人家叫你相公,才不哩!」明月扬起小下巴,娇蛮的瞪他,这坏人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坏法子,在床榻间越来越坏,还最爱哄她说那羞人的话,可恶极了。

  李子涵用了两口,拿起调羹,一勺一勺的喂明月吃起来,见她吃的香甜时,就如那只贼猫似的眯眼,不觉好笑,真是物似主人形,倒把对那猫的恼恨忘了七七八八。

  「这话可真真是冤枉死小生了,打从一见小姐,小生便觉小姐如天仙化人一般,恨不能时时刻刻供奉着才好,哪里敢欺负小姐?」李子涵故意做出胆怯小书生的模样,和她调笑。

  明月含着一口甜浆,也来不及咽下,用手指刮他的脸,含糊不清的说他,「好厚的脸皮,昨个夜里那样,你还敢说不是欺负我?」

  李子涵见她这样子实在娇憨,心里面喜欢极了,情不自禁的捉住她的手,用唇含住她那根手指,慢慢的舔起来,舔的明月娇腮流霞时,继续逗她。

  「小丫头,那样是哪样呀?你给我说说。昨个晚上我可没听见你说我欺负你,就听见你说,相公我还要的!哦哦哦,那原来就是欺负呀?那月儿说还要是不是说喜欢相公欺负你呀!」

  明月的小脸腾地蒸红,一拧身便要从他腿上挣开。

  李子涵见她羞恼,忙紧紧搂住她,含住她的耳珠,哄她:「好啦,好啦,是相公坏,是相公欺负月儿,相公让月儿欺负回来好不好?」

  明月大为意动,斜睨着这坏人。

  李子涵便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一摊,凭君处置的模样。

  「可真是都听我的?由我处置?不反悔?」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说不反悔就不反悔!」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好,那你就这个样,把裤子脱了吧!」

  李子涵忽的有点想反悔,自己的这个小妻子似是不像寻常的大家闺秀呢!他却不知,明月只学了一个大家闺秀的形容,又被妙慧教了一身稀奇古怪的本事,骨子里随了亲生爹娘的放纵不羁,天生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

  李子涵起身把窗扇放下,胆儿一横,小东西我还怕你不成!便真的脱了裤子,下身精光的坐在椅上,心里觉得又刺激又期待,不知小丫头要怎么欺负回来。

  明月倚在书桌旁,就这么看着他,袍子的下摆慢慢的被顶起来,紫红的肉菇颤颤的探出头,鬼头鬼脑的往外张望。

  明月扶着他的腿,盈盈的跪坐在椅前,把衣摆往上面卷了卷,这动作让秀美绝伦的俏脸贴到了那根肉茎上。

  李子涵从上往下瞧,看的喉咙发紧。声音有点哑,手捉着明月的手,放到她的襟口,「乖月儿,相公想看你的奶子!」

  明月从下仰视他,长眉入鬓,眼波横流,此刻粲然一笑,骚媚风流处,看的男人直欲发狂。

  她就那么妩媚的笑看着他,又单纯无辜又风情万种,一颗颗解开盘扣,把雪青色的肚兜摘了出来,一双白鸽似的乳儿,虚虚的掩在衣襟下,一动,那鸽血般浓艳的乳豆就跳进眼帘。

  李子涵屏住呼吸,看她把肚兜罩在自己的肉茎上,忍不住弹跳了下,似乎那肉茎长出了七窍,闻得到香,尝得到软。玉人心口酥肉的余温,一下子就把它点着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吐出软软的嫩舌,在那软缎子最鼓的地方,舔了下,脑袋里轰得一声,火树银花渐次炸开。

  明月雪白的手指在雪青的肚兜下动作,李子涵看着软缎起伏,脑里清晰地浮现下面的动作。那样软的小手,揉着,按着。也不知她的力道怎么会那么巧,揉的时候就觉得骨头都要软了,按的时候又觉得骨头绷得嘎嘎响,这个要命的小妖精,每次在自己要抽气弹起来的时候,便故意用长甲勾弄铃口,勾的人,那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好个撩人的小妖精,把你男人的魂都勾出来了!」

  明月得意的抿唇笑,也不枉练了那么久,果然有用。「好哥哥,这便求饶了不成?还有更好的呢!」

  明月水眸里流过一抹羞意,捧起李子涵直勾勾的看着的娇乳,把李子涵的那话儿放在雪玉深处夹住,时而挤,时而颤,小嘴里从喉底溢出勾魂的娇吟,合着娇吟的疾缓动作着。

  李子涵如何尝过这般滋味,睚眦欲裂,困兽一样被钉在椅上,从尾椎骨到颈骨,酥的寸寸龟裂,时时刻刻想要跳起来,把这小娇娇就地正法,偏又舍不得这蚀骨的快乐,心里不住的和自己说,再一下,就再一下,我就在再不忍了!

  明月一手扶住他翕怒张狂的肉杵,一手忽的把酥乳揉到他的股间,螓首低垂,贝齿咬开肚兜,樱唇含住龟首,香舌深刮浅勾起来,那团酥乳揉着揉着便挤到了他的股心,翘起的乳蒂子挤在后庭门口。

  她竟肯这样待我!月儿竟肯为我这样做这些!李子涵心里狂叫着,被铺天盖地的喜悦与痛快覆顶淹没,只觉精关突突乱跳,似是立时就要射出来。他握紧双掌,极想就此飞上云端,又想在这极致的快乐里多停留一会,脑中拼命地想那子都采战诀,可是刚想到抱元守一,识海就被打的粉碎。

  明月的媚态斜飞,乜见他额角凸起的青筋,和紧握的双手,不由心里兴奋起来,突地坏坏的噬咬住肉冠,用贝齿轻咬,咬的时候舌尖就往龟首的玉涡探去。

  咬的轻巧,探的刁钻,不过十几下,兀的扣住玉指,冲玉涡旁的系带弹去。

  李子涵一声嘶吼,痛快到了极处,再也守不住的喷射出来,星星点点的白露便打在明月绯色的凝乳上。

  「呀,坏人,瞧把人家这都弄脏了!」

  李子涵喘着粗重的气息低头看她,眼里的神色变化不定,伸手把她抱到怀里,吻了下她的脸,然后低首一点点把那白露舔干净,然后哺进明月的小嘴,「乖乖,你真是我的心肝!」

  李子涵胡乱的把明月的裤儿扯落,分开她的玉股,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尤未软下的肉棍,贴着泞湿的花瓣,不由分说的揉进去,被那重峦锦障一裹,立刻又硬了三分。

  李子涵自那日洞房露怯,私下问来一个子都采战法,在床榻间一时也威风凛凛,与明月的玉壶春水战的平分秋色,又从王言章那里,学了几手琐屑的小手段,倒多能把明月哄得哭着求饶。

  李子涵凝神静气,运起心法,让真气从紫府向会阴流去,那话儿登时粗硬茁壮,明月娇躯一软,颤颤的跌坐下来,深处的花心子就给他采了个正着。

  饶是射过一次,龟首揉在酥嫩娇滑的花心上,还是让李子涵后脊一麻,心里头叫了几声妙极妙极,这滋味怎的这般好法,一碰就吐水,真是美极了!

  李子涵贪恋绝美滋味,就也不深退,由着明月的玉壶裹着他,只是把那龟首在花心处研磨,采弄,春水一涌,就用龟头堵着往花心里揉,被暖暖的春水浸的一麻,就从花心里扯出来,反反复复的逗那一块最娇柔的嫩肉。

  这般玩法可是把明月捉弄苦了,拧着蛮腰拼命躲闪,又怎么犟得过那坏人,花心子牢牢地被卡在龟首上,欲生欲死,酡颜流丹,钗横鬓乱,星眸水花乱滚,娇怯怯的哀求,「好相公,好哥哥,不来了,唔,不来了,不能一直揉哪里,要坏啦!哎呀!坏啦!」

  「乖宝贝,自己捧着奶子揉给相公看,我便饶了你的小花心!」

  明月被他弄出一身细汗,凝乳带露,羞羞的捧在小手里揉给他瞧,突地又被重重的撞了一下花心,不由一声娇啼,指尖陷没在乳肉里,珠泪都迸了出来!

  「可怜的小乖乖,相公疼你,不哭,来,把琼浆玉露挤出来!」

  明月羞得闭上眼,被他扶着才没软瘫下来,指尖飞快的动作,不一会,馥郁流香的白浆四溅,便是那深沟里,都攒了一捧。

  李子涵喉头乱跳,低头鲸吞,曼妙的滋味从舌尖往腹内一路滑,浑身的毛孔都绽开来,小腹热热的,劲流顺着脉络行转,行到会阴,迫得硬到极致的那话儿又涨了几分。

  被撑到极致的皮肤变得敏感异常,李子涵清晰地察觉出,每一根青筋都被磨蹭,被包裹的快乐,然后不由自主的喟叹。

  明月跟着颤抖一下,桃源深处的变化让她的心跟着哆嗦,嘤咛一声,按住李子涵的肩,扭腰起伏。

  李子涵伸出手掌,压住她的小腹,往下面按,让一处凹凸不平的珠壁贴上狰狞的青筋。

  「不行,不行……啊……这样……这里不行……」

  「乖,好丫头,行的,别怕,相公在这……」

  李子涵压着她就往那处痒筋磨,明月哭叫着,小足踢动,一只绣鞋刚落到椅下,就哗啦啦的尿了出来,晶莹的水花虽然被两个人的身体拦着,可一会子的功夫,还是把绣鞋里面都灌满了。

  李子涵兴奋地低头去瞧,掐着她的腰,快速的提纵,在她痉挛的搅动里抽送,「好娘子,你不是要骑马吗?相公当马给你骑!天天给你骑!」

  明月五内俱炽,听着他的淫话,芳心都要跳坏,身子一软,那龟首泼辣辣的一滑,贴着花心子也不知揉到哪里,竟似要把花房都弄破一般,她张开小口欲叫,忽的又咬住手背,哆哆嗦嗦的泄了出来。

  李子涵只觉棒头陷进一处滚热的小窝,上首被花心捉住系带,大股的春水夹杂阴精浇下来,三魂七魄都浇乱了,胡乱的凝神吸了一气,然后射了出来。

  李子涵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细细的亲明月鬓角和耳珠,「乖乖,我的乖乖,好娘子,你真好!」

  明月半晌方喘过气,瞪了他一眼,「你说话不算数,什么教人家骑马?又哄我,这算什么骑马?」

  李子涵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处,低低的笑,「好啦,好啦,不骗你,明个真的带你骑马去,我们去庄子里,有马场,有温泉,我给你挑了一匹最温顺的母马!

  乖啦,别恼!」

  明月这才娇憨的笑起来,甜甜的亲亲他。

  碧波守在书房外,这半晌,春风涩语听了不知多少。又怕人来,又不敢走,羞涩的跺脚,哎哎哎,我的小祖宗,怎的也不看个地界,不看个时辰,就由得姑爷胡闹呢!她却不知,最先胡闹的,正是她一心一意维护的小姐呢!

  (作者的话:大家的回复我都看到了,很开心有人喜欢。感谢朋友们一直以来不肯弃文,关于更文的问题,因为我不以鬻字为生,写点小文纯属自娱,顺带娱人。作者生性懒散,刮风不写,下雪不写,心情不好也不写,所以,被明月坑了的同学们,做好长期被坑的准备,我会一如既往坚持不懈地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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